姜润房里的秀妈妈和荆夫人房中的李妈妈一向是合不来的。
刚开始秀妈妈是一点不敢回嘴,尽管能挑出她的毛病来,可是自己的身份毕竟低于她一点,所以自然不敢说话了。
以免自个吃不了兜着走。
下午第一趟是分发布料,由着李妈妈带领着,又殷殷勤勤跟了一群的小厮婢子,再加上逃难来的外乡的父老乡亲很多,很快就派发完了。
至于别的家族,包括同荆府走的很近的池家,王家,李家等,但凡是能在盛安说得上话的,在朝堂里面有几分面子的,没有一个躲了过去,自然是热情主动的。
还有人第一次看见盛安这样的奇景,倒不是说天上下红雨,或者雪山上的雪莲开在了盛安这样平坦的平原。
而是说,第一次有贵人,这样不辞辛苦的愿意拿出自己的东西,送给穷人。
一向都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因此看得明白的人都开始说起了荆府是如何如何的好,又说荆夫人这样慈祥的夫人。
多亏了这些人没有见过荆夫人的真实面目,所以不懂得她其实还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妇人,若是用慈祥和煦这样的比喻实在是过于夸张。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想法和说法已经在盛安形成了,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是,荆府的确不像别的地方的好强大族,而是一个真心的想要给人做些真好事的家族。
这是一个值得人们提倡的荆侯爷,荆侯爷不愧是从一个小地方的侯爷然后翻身成为了一个开始关心人间疾苦的地方。
是以,再接再厉,经过荆夫人的吩咐,李妈妈又带上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妈妈们,同时少夫人姜润也派上了自己房里的秀妈妈。
昨天夜里秀妈妈事无巨细说了自己在外面发生的,当然没有居功,也没有说是自己发现了盛安的一些混子。
那些个混子想要趁机得到一些便宜,秀妈妈只客观的说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同时暗示了李妈妈似乎有想要挑事儿的念头。
还有出面拿功劳的想法。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姜润自然懂得荆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李妈妈虽然有些恶习,也有毛病,但是最起码,在大事上绝对不会糊涂,肯定是听了荆夫人的吩咐,这才如此的。
于是,就吩咐了秀妈妈要紧紧盯着,以防除了差错。
但是,也莫要强出头,一来,自己不在现场,不好给秀妈妈几个出头,二来,身份上也不合适,总归是不能让她们白白地让荆夫人房里的人欺负了去。
还是要坦然理智些的好。
是以,既然先分发了布料,整整一个下午,这天上午,李妈妈就开始带上了那些个婢子去了另一个管事早就派人安排好的棚子里,开始给难民们煮粥蒸馒头。
都是成车成车的大米和白面,看起来让人格外有胃口。
本来,盛安应该说是最富裕的地方了,可是阴差阳错,因为这时局的不对劲,只能这样过了下去,尽管虽然说活着,有些人也是活的很体面,可是很多也是磕磕绊绊的,只能勉强。
所以,看见荆府这些大车上全都是粮食,自然就眼红了。
等到有经验的妈妈们全都到了,那些个早早等待在外头的小厮们也都是各个眼明心亮的开始殷勤起来。
李妈妈是荆府里身份最高的妈妈,按理说也是该被最好的奉承,只是她长得有些威严,再加上这些个小厮们全本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个荆府本府的人的问好,也不敢上去。
李妈妈自然看了出来,也骄傲得很,自己在荆府混了这么些年,终于能得到下人群体们的敬仰了。
但是,夫人教导过了,虽然在下头的人做错了事情要惩罚,但是还是应该赏罚分明,尤其是要利用她们的时候。
所以,李妈妈的严肃的脸子就慢慢得有了变化,变成了模仿着自家夫人的微笑,但是因为她脸上的皱纹太多了,显老,看的很是生硬别扭。
好在,这些个没有见过大世面,听说李妈妈去过皇宫之后,更是如同看待贵客一样,见她笑了,连忙都给捧上了能买得起的点心,凑出来的茶水。
李妈妈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如他们所愿,抿了一口茶。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也喝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她这个舌头,已经僵硬了,无论是一两金子的好茶,还是搁置了好几年的发霉的茶,反正都是一个味儿,但是她关注的点不在于那些,而是“不拘小节”地只为了欣赏得意于他们仰望的眼神。
秀妈妈则站在一旁忙碌着,连忙为这些个刚刚开始蒸笼的准备着。
婢子们小厮们都惯常起来的很早,也不糊偷懒,若是起晚了,就要挨着上头的鞭子,每一个傻的。
但是这会儿主子管事的都没在,自然就松散了一些,无论如何,都是自以为是的精明。
李妈妈瞥了秀妈妈和二房的妈妈一眼,笑着道:“反正事情就是准备好了的,瞧,咱们的秀妈妈这样勤快。”
其他人闻言,都把一群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几个跟着秀妈妈,正在做事刷完蒸锅的人,也冷不防被盯着,很是不自在地也看向了秀妈妈。
秀妈妈心里暗笑:这是祸水东引啊!
“李妈妈这是夸我呢,我自然是跟着夫人和您学的。”秀妈妈一点也不慌忙,扭身看向李妈妈。
对于其他人的目光则视而不见,反正这些个小喽啰都没有自己个意见,全是围着别人转,看谁是晴天,看谁有权势就上赶着。
李妈妈听了这话,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若是在针对秀妈妈,岂不是说夫人的过错了。
尽管她是荆夫人的亲密的人,但毕竟只是夫人的一把刀,夫人随便指向谁,她就要毫无意见,一点不能反对地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