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张燃单凭着想象推演,是没有办法推出一部直指天道的功法的。
他以往也没有接触过这种层次的功法。
除非,有着珠玉在前,让他多方观摩此方世界的功法经典,触类旁通之下,或许可以创造出独属于自身,适合他成长的功法来。
“因此,也不用选择了.....只要见着功法就全部收罗过来,细细研究改进,并不用拘泥于正邪之别。有些时候,不择手段也是不得已。”
张燃暗暗叹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一穷二白”,对本方世界正邪两道功法完全一窍不通,就算想法再多也得脚踏实地,接受现实。
幸好,在不断的试探后,他发现自身修练的根本大法“生死轮回功”虽然不能全功率输出,但只要小心一点,谨慎一点,这门功法其实还是能够用出六七成威力来。
规则压制仍然存在,也不至于就使不出来,真正到了需要用出底牌的时候,拼着受伤,拼着反噬,他的轮回神雷法以及青莲剑气,全都可以拿出来耍耍......
到了傍晚,出外奔忙探听消息的老管家跑了回来。
“少爷,十余家举人失踪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但奇怪的是知府衙门并没有大动干戈。”
老管家脸上仍然带着余悸,自家少爷就是跟那些人一起出去,却单人回来,其他人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真是凶险啊。
“有没有红莲寺的传闻?”张燃摇头。
这个结果其实在他意料之内。红莲寺偌大名头,又是靠近府城,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点消息都没有泄露,那肯定不可能。
这么长久的时间,红莲寺作为高德禅院一直名声极好.....若说没有官府中人打掩护,说破天张燃都不肯信。
“有,刚开始不知从哪里传来消息,说红莲寺是个贼窝,举子们正是那些和尚给害了。但过不多久,那些人一一改口,说举子失踪事件,是因为途经山道遇见了青蜂马贼......”
“那些举人家里也颇有几家有钱有势的,多方哭告,更集结起来去官府请愿,希望能派兵绞杀贼寇。本来就要成行,也不知怎么弄的?才过了半日,消息已经被压了下来。”
“老奴回来之前,就听到官府贴出告示,声称那十余位举子是在游山的时候,不幸遇上山崩,遭逢了意外。”
“此为天灾,不属人为,也只能让苦主节哀顺变了。官府再派出捕快细心搜救,也就仁至义尽。至于发兵的事,再也无人提起。”
张燃听到这个结果,点了点头,嘴角浮显冷笑。
或许大多数人会认为官府和王法是维护百姓黎民的,张燃却从不这么认为。
这里毕竟不是主世界,也不是什么大同天下,而是官官相护的封建王朝。
尤其是在西南地面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牧守一方为官一任,多数只看平衡和遮掩。
不闹民变,不出大事,有些事情能糊弄就糊弄了。
若说正义和公道,那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试想,若是真的把红莲寺的恶行揭露出来,把十余举子的惨案大白于众,遭殃的恐怕就不会是一家两家,知府也不要想着继续干下去。
从上到下,所有容城官府中人全都要吃个挂落。
别提前程了,他们能保住一条命都算好事。
这次的事件,捂盖子才是最佳选择。
面对自然灾祸,死上一些举子,简直太正常。
那些高官父台,事后滴落几滴眼泪,道声节哀顺变,事情就基本上过去了。
与官声无损,不受朝廷责难,更不会惹上强敌,徒然丢命。
这样处置,岂不更好?
说实在的,张燃其实挺理解这些人的。
红莲寺并非善地,是有着真本事的贼窝,是邪派高手聚集之地,并不怎么好去招惹。
地方官府若睁只眼闭只眼的,还能勉强维持一下脆弱平衡。
若真的揭开了盖子,打起来,可不是死这么一点人就可以收场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
张燃想到那些死得凄惨的同年学兄,虽然早就并非本人,也有些感同身受。
当然,他被人追得狼狈,匆匆从山上逃了下来,这也是一个原因。
心气不顺。
“这么说来,那些举子全都白死了。”老管家毕竟年纪大了,伤春悲秋的抹了一把眼泪。
想想自家少爷也差一点殁在这场灾难之中,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不会白死。”张燃莫名的笑了笑,就摆摆手:“不要关注了,也不要再去打听,就当做与我们无关吧。我要休养精神,温书备考,今夜不要前来打搅......”
白天的事情没有闹大,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张燃的识海中积存的盈盈有若水波的薄薄一层气运本源之力,不断燃烧。
强大体魄的同时,也在蕴养元神,渐渐的,他就感觉到自己能够用出的力量更强了许多。
若摸有七成元神力量探出身体外边,引动天地元气,在身边泛起郁郁金芒......
“救了叶心宁、周玉书,虽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倒也收获了不少气运之力。杀了采花贼和青螟剑,打压了红莲寺,斩伤斩死一些恶贼,也收获了一些气运本源力量......我参与得越多,改变得越多。不论是好事坏事、好运厄运,终归有一些本源力量汇集过来。气运多了,才能逆天改命。”
“命由天定,份属人为。一个人种下什么因,就会结成什么样的果。这也正是蜀山门徒下山行走斩妖除魔的真义所在。他们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而是汇拢气运,凝结大势,碾压天下......”
张燃明白了气运获得的重要性,也知道了修为长进的捷径法门,再不犹豫。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拭,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他弹剑轻吟,长声而起,眼光投向漆黑夜色之中。
张家别院已经静了下来,只有几声猫狗叫声,如泣如诉。
漏刻将尽,紧闭城门,鸣锣宵禁。
因为天下刚刚承平不久,各地还有着一些心怀故国的热血义士集中举事。
晚上,就是这些人活动的时候。
不可不防。
对张燃来说,宵禁与否,并不影响到他的行动。
他身着白衣,恍如影子一般窜入院子,无声无息的跃过院墙,直扑城墙边上。
眉心微微一热,一道金芒闪了闪,庞大无儔的金色气血洪流贯通全身。
元神既然不能放出体外,那就蕴力于体,强壮肉身。
在元神的加持之下,他的体魄强大十倍有余。
腾步举手之间,有着万钧力道,却又轻若鸿羽。
一阵清风吹过,白影掠过长长街道,淡若云烟飘出城池。
莹莹月色之下,拖出了一条细细白线。
张燃掠过山林,穿过河流,呈直线般向红莲寺奔去。
摩柯禅师,想不到我会再来吧。
“轰...”
一声沉雷炸响,震得整座寺庙微微颤抖。
丛林树木摇摆,鬼影婆娑,地面尘土腾起数尺。
张燃身形起处,一足如雷,已经踢起红莲寺门前的巨大石头狮子。
重达三千余斤的青黑石狮,恍如皮球一般,带起沉闷呜呜声,重重砸在了那两扇硕大朱红大门之上。
细碎石块、木块、铁钉,向着前方呈扇形飞溅.....
“轰——哗啦啦。”
因为张燃这一脚力量太强,石头狮子宛如被攻城锤重重轰落。一击之后,不但门碎了,连门楣,院墙也全都倒塌下来。烟尘四起,满地狼籍。
“哪来的狂徒,敢砸我红莲寺大门,真是自寻死路!”
如此浩大声势的攻击临头,连自家大门都倒了,守门的和尚第一反应却不是什么惊恐畏惧,反而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从这,也可以看得出来,此处禅寺的和尚平日里是如何的自信,是如何的张狂。
天底下就没有他们畏惧的力量。
暴喝声中,就有一个高大和尚灰头土脸的从泥块粉尘中站起,拧眉作势,凶神恶煞,拎着戒刀大声斥骂。
“铿锵!”张燃长剑出鞘,迈步前行,并未拿眼尾扫视一眼这高大和尚。
守门的总是最低层的弟子,张燃懒得多说废话。
剑光闪了闪,高大和尚头颅飞起半空,兀自嘴巴张合,似乎还在大骂。
高大和尚死得太快,完全没有什么痛苦。
“毕竟这里算是慈悲禅院,总得使点慈悲手段。”
张燃呵呵轻笑,踩着砖石碎块,步步前行。
喧哗声咒骂声响起的同时,就有数十个和尚,从各处大殿窜了出来。
个个拎着戒刀、铁棍,气势汹汹。
还有一些身着五花八门的奇怪衣服,手中更拿着各类剑叉戟枪等兵器的江湖客,也从寺院各个角落窜了出来。
红莲寺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这些人各个争先,凶猛无比的冲着张燃攻来。
张燃惊奇的发现,他虽然是暗夜突袭,这些和尚和江湖人却一点也不意外。
好像是早就有了准备......
剑光如轮,在张燃身周闪烁不定,他走过十丈距离,就已倒下了十余位和尚、七八个黑衣江湖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袒胸露腹,显然是刚刚安歇,还没从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陡遇敌袭,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杀人,却完全没有考量过来袭者张燃的实力强弱。
结果,他们就成了第一批送命的炮灰。
余下者此时见着冷风,看到血腥,终于才反应过来。
闯进来的是寻仇的高手,并不是白日里那可以随意呵斥打骂的可怜香客。
“圆空,昨日你害我十五位学兄举子,可有想过我会前来报仇血恨?”
张燃白衣胜雪,剑锋森冷,眉宇之间杀意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