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十一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去敲彩洛瑶的门。
结果他走到门口,手还未落下,彩仙子便先开了门。
十一便笑着将手中吃食拿到眼前。
彩洛瑶一脸狐疑地瞧着十一,极为干脆道:“白十一,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十一脸色微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彩仙子误会了,我只是起得早了些,顺手为之而已。”
彩洛瑶一把接过十一递去的早饭吃食,撇了撇嘴道:“喜欢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不让你喜欢,嘴长在脸上,你想说啥,我哪管得住?不过我喜不喜欢你,你也管不着。”
十一哭笑不得。
原本十一没打算进门。
但彩洛瑶走进屋内时,故意没关门。
十一想了想也就跟了进去,倒也没忘了小心将门带上。
彩洛瑶坐在床边吃他带来的那些小镇吃食,遇到合口的,便会嘴角微微上翘,不那么合口的,便会主动推到十一面前。
姑娘瞧着窗外风景,十一瞧着那位姑娘。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风景美如画,姑娘更盛景。
若是不谈这次小镇之行,心中所背负的那些蝇营狗苟,或者说若是他来此地,注定就只是一场谋划之下的附赠棋子,他无法左右自己的话,十一觉得,那么这辈子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想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其实还是不错的。
彩洛瑶吃过早饭,便又开始同十一谈买卖。
许是为了将十一的胃口给吊住,彩洛瑶故意以一种颇为神秘地口吻问道:“老瘸刘每天都要出城去,但每次又都会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对于彩洛瑶这些小心思,十一这会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第一天混江湖,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懂得。
但他并未点破,反而还破为有种享受其中的意味,“自然是想的。”
不过十一也有些疑惑,难道彩洛瑶并不知道这座小洞天都只是老瘸刘的大道显化?
还是说她只知道老瘸刘在这里,就只是个收租子的?
因为背后的主人深不可测,所以才“鸡犬升天”?
彩洛瑶摆出一副“算你识相”的模样,“不用说,这里最大的机缘,我估计就在于此了,想不想干一票大的?赢了赚个盆满钵满,输了...我就把你交出去,反正你修为高,那老头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十一满目无奈,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彩洛瑶还有如此...爱财的一面?
彩洛瑶见十一不说话,立马笑弯了眼眸,大袖一挥,豪气干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事成之后,本姑娘也不占你的便宜,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十一笑着点头。
关于“最后全都送你”的这种话,十一没明说,也没那个必要,有些事说得多了,反而容易叫人家起疑心,到时候怎么送东西,便又是一件麻烦事。
这趟小镇之行,他想要得到的结果,差不多也都得到了,剩下的这些时候,他本来就打着对彩洛瑶能帮则帮的打算。
之后他就会回到钟灵村,将最后那件事,解决了。
这趟光阴长河的“逆旅”之行,也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彩洛瑶突然一瞪眼,对他怒目相像,“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十一赶忙丢下一句“彩姑娘什么时候出发,你叫我”,就落荒而逃。
这种阵仗,他委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不过彩洛瑶刚刚那生气时的娇憨模样,叫他瞧着忍不住有些发痴。
他怕再待下去,估计下一趟的出镇之形,铁定就要变成彩洛瑶一人独行了。
午饭的时候,十一就坐在客栈大堂吃饭,彩洛瑶没下来。
十一大致可以猜得到她在做啥,无非是炼化幽怨虞那头鬼魅。
不过也好在彩洛瑶没下来,不然以她那干脆利落的脾气,估计这座大堂都要给她拆了。
事情是这样。
昨晚上的于氏父子,在临近中午时,找到了这里。
来得时候他们身后还跟了不少镇上的守镇士卒,三三两两地都挑着担子。
中间都是些包装十分精美的包裹。
一进门,十一就猜到了他们来做啥。
还能做啥?
杜凌天已经死了,那他们不赶紧来赔罪,乞求十一这尊大神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父子二人,岂不是故意不想活了?
但十一对这些十分不感冒,甚至是厌烦。
在于氏父子进门来时,直接挥了挥手,叫他们离开。
于氏父子当时脸都绿了,于继然也是个没骨头的,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十一面前,然后自掌嘴巴,求着十一原谅。
不可否认,抛开于继然那欺凌霸世的喜好,他这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性子,是个好性子。
若是进了官场,说不定会爬的比他爹还要快,还要高。
十一有些无奈,真是最不想要什么事,偏偏就来什么。
但很快十一就收回了先前想法,盯着于继然,肃声问道:“于继然,我问你,东边卖馄饨的马婆婆,他儿子是怎么得罪的你?要你狠心至他于死地?”
他突然想起一事。
今早他去的那个婆婆的摊子吃馄饨的时候,那婆婆同自己说起过一事。
起先还是他询问婆婆为何如此大的年岁,还要出来卖馄饨?
马婆婆告诉他,身边无依无靠,不出来做些活计,就要活不下去。
只是她年纪大了,做什么都没人愿意要她,这才出来摆个摊子,自己买馄饨。
婆婆是个爱唠叨的,只是她愿说,没人听得见了。
现在有十一这么个愿意听的,她当然不会放过。
当即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她是个晚生育的,因为长得丑,年轻的时候没人愿意要她,加上家里也一穷二白,最后连她父母都开始嫌弃她,前半生算是受尽了白眼和可怜。
一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才嫁给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猎户。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日后也能有个自己的小家,结果好景不长,他男人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进山打猎,被野兽给叼去了,那时候她儿子才六岁。
一个带着娃子的寡妇,长得漂亮还行,再改嫁还能有个希望,可若是丑了,在这本就不大,人更是少,谁和谁几乎都是知根知底的小镇上,谁要?
那时候马婆婆就开始出来摆馄饨摊子,将她儿子拉扯大。
她儿子也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竟然混到了镇守府中做下人。
别觉得下人很丢人,对于马婆婆这种穷苦人家而言,这已经算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差事了。
但好像马婆婆上辈子得罪了老天爷,这辈子就是故意要她来还债的。
她儿子进了镇守府没过多久,就突然传出她儿子强奸良家花季民女的消息,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镇守就将她儿子给问了斩。
整个过程出奇地快,从她得知消息,到她儿子死,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而已。
明眼人几乎都能瞧得出这里面有蹊跷。
但镇守府在这座小镇上,那就是一家独大,即便看得出,谁敢说?
更不要说无依无靠的马婆婆,她就是想伸冤,该去哪?
谁又肯为她撑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