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通明着,显然里面有等待之人。
姜润进去之后,小弩便很有眼色地和对面的小凉对视一眼,选择了关好门,离得远一些。
等到姜润摇摇晃晃地站在卧房门口,看见正捧着书的荆烽回头看她,低声道了句:“假正经。”
她因醉的糊涂了,忘记了荆烽耳力异于常人,傻乎乎地重复道:“假正经。”
说完就被人一把举着抱了起来,姜润惊叫了一声,酒意也清醒了几分,凌空处境,让她不得不把双手紧紧地环住对方结实灼热的脖子,小声催促:“别,放我下来。”
荆烽自然不肯,反而把她抱着转了一个圈,转完之后,自己也惊讶了,竟然做出这等幼稚的举动。
姜润却哼了一声:“渴了。”
荆烽只好把人轻轻地放在床边,乖乖地给她倒茶,提醒道:“少喝点茶,夜了容易睡不着。”
姜润却嘟囔着:“多嘴。”
待姜润自己清醒之后,主动提及了今日主要办成之事,她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你放心吧,你好兄弟心烦之事马上就要解决了。”
若非她亲眼见到了碧竹与随迁两人的暧昧的相处,只怕还暂时不能肯定,但是经过了酒铺的一面之缘。
她可以肯定,碧竹姑娘绝非王夫人所言,而是一个独立自主,不肯依赖任何人的性情,光是随迁去了她家里,探望母亲,碧竹尚且要让其母还礼,可见,是一个不肯欠人人情的女子。
荆烽却露出了一丝犹豫,见姜润表情确信,不由得相信了:“是你出面劝解?”
姜润见他迟疑,却不肯放过,仍然红扑扑的脸,凑上前来,比普通人长的睫毛扑簌扑簌眨巴了两下,故作一副质疑的表情:“不信我?”
但因为她格外大的眼睛,润泽的黑眸,如同清澈的湖水一般,映衬在彼此呼吸可闻的荆烽眼中。
他反倒是不进反退,迟疑了一瞬,呐呐道:“没有。”
姜润却将散开了发髻的小脑袋轻轻倚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之上,轻声道:“你若是信我,便证明给我吧。”
荆烽能清晰可闻她发间的清香,每次在外之时,只要一想起这种味道,便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但是他素来在外人面前,都是不动声色,不肯表露任何除了冷静之外的情绪的,身为将者,必然要眼观八,给下属信任,领导他们,让他们相信自己。
然而听见这声似有若无的催促,不,或者说是,更像是一种轻柔的催眠,不断延续着,在他的心口挠痒痒。
明明是刻意为之,荆烽却心甘情愿中计,并且甘之如饴。
然后两个人的吻便轻轻地触碰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顿时间化为一体,合二为一,彼此相溶,密不可分。
姜润渐渐地觉得呼吸开始急促,自己的呼吸因为对方的迷人气息而滚烫着,他也因自己的面红耳赤,娇容红颜而心生欢悦和激动。
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然而,因着这偶然得之的醉意,已经为两人昭然若揭的互相迷恋增加了自然超高浓度的添加剂。
嗖得一下,彻底燃烧了起来,要让整个人都浸满汗渍,要让清醒的眼睛变得迷离,依稀可见的唯有对方。
盈满全室的灼烧,把帘幕之外的红色蜡烛熏染地夺目耀人,甚至连窗外的月亮都羞红地闭上了眼睛,静悄悄地合上了眼睛,生怕唐突了。
“你,信我吗?”只听这好不容易说出的,从红润到殷红的娇艳欲滴的唇溢出来,但是却断断续续地。
“除了你,我再无人可信。”一句坚定的判语音轻意重地从那性感夺目的薄唇轻启,实则并不是随意而为,却是早就酝酿之后,积蓄了许久的力量。
这简单的判语,绝不简单,而是最淳朴却又最动人的情话。
“别……唔……”被这句话羞红了脸,钻入了结实汗渍的胸膛,将脸深深埋入其中。
不到清晨,姜润依旧被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她正做着美梦呢,喜欢吃的糖葫芦好不容易变成了自己的,而且还是不要一文钱的。
却被生生破坏了,于是朝拽着自己的两个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小声抱怨着。
因她还迷迷糊糊的,两颗大眼睛没有白天时的清亮,如同装了雾水似的,软软的,柔柔的,仿若隔着一层轻而薄的水纱,浓雾之后,揭开了隐藏一夜的美好。
散乱的长发及腰,将近一半都铺散在红色的棉被之上,与愈发洁白柔润的肌肤相辉映,浑然天成,妩媚灵动。
见了这仍盛开的花朵,荆烽的眼睛不由得暗了一息,双眸黑雾一般,沉沉热热的。
“夫君,我头痛!”她娇娇软软的嗓音暗含昨夜的沙哑,能拂动人的心跳。
这便是撒娇了,她躲了荆烽伸过来的手,将头埋在了棉被之中,身子向右斜侧着,黑发也化静而动,如同瀑布一般,露出了雪白的柔颈。
“跟着我,还怕没钱花?”凑在她脖子边狠狠嘬了一口,留下这一句,便换了官服出门了。
姜润也没有时间睡懒觉,今日荆夫人并没有布置任务给她,荆家却接到了邀请,说是池老太太的亲孙女儿要出嫁了,请他们荆府老小去喝杯喜酒。
这自然是求之不得了,池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为已经驾崩的先帝还是太子时,当了超过十年的太子少傅,甚至还官拜副丞,这名望仍然可以福泽后辈,再加上池大人也是一个极为圆滑之人,和荆府的关系不错。
去之前,姜润先去看了一趟还在荆府院子里的薛澜。
到了房间后,荆语换下了平时素色的衣裳,而是着了一身比往常颜色浅淡了多的嫩青色,穿起来,倒是显得年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