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将军身经百战,总是越战越强,也许是天命相护……跟着他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话说回来,有这样强大的主将,自己跟在身边,也能多立功劳,生命也更加会有保障一些。
原本袍泽伤亡殆尽的悲痛,渐渐的就从两人的心里消失。
张燃敏锐的感应到了身后两个属下的心灵变化,却没有多做理会,总的来说,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的选择看起来没错。
选择强化肉身,是因为张燃想明白了。
生意还在做,自己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不知多久,那么就有必要继续投资……
先提升肉身,提升当前能够发挥用途的实力,就算这股力量以后带不回去。但是实力强大了,自然能更好的应对危局,撬动本源,收获更多力量。
也就是说用这份力量做为本钱,他可以做成更大的生意,得到更多紫色气运。
就如滚雪球一般的,紫气越来越多,到最后精神力也可以更加壮大,到得那时才是真正收割的时机。
眼光要长远,布局要精细。
这才是可持续发展之道。
张燃做出了选择之后,力量又强大了不少的张燃,这次再无顾忌,打马入城,直闯军营。
当然,还不忘把那几个故意拦路的看门官抽了几鞭子。
打得几人头破血流。
这是杨再兴的本性。
在张燃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位猛将兄本来就是鹰视狼顾的性子,并不会太过体恤普通兵士,更何况是有人针对于他,这哪里还忍得住。
如此性格,张燃并没有想过要改变。
至少,在初来乍到的时间段,他还需要继续维持这种人设。
蹄声的答,三骑三人奔行在街市之上,并不急着中军大营复命。
刚刚来到这里,有些事情在心里纠成乱麻,还没有想得清楚,张燃正要细细疏理思绪。
在如今所处阵营之中,自身地位其实并不算太高,准确的说就是一个打手,充其量级别高了一点。
他的身份是一员裨将。
所谓裨将,按宋制来说,职级在牙门将之上,比不上偏将副将。
更加比不上什么主将大将了。
他的直属兵力,其实就只有几百人。
亏张燃还以为,自己的手下有数千兵马,一直战斗,到最后剩下不多而已。
却没想到,原来就是一员小主队,领兵不多。
这种待遇,跟原身所表现出来的勇武并不相配。
想想也明白,能够带着三百人冲击金兀术十万大军,从早上战到天快期黑,最后还是故方用计赶入小商河淤泥之中,才被万箭穿心而死。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荒不择道,且战且退。
杨再兴可以从万军之中再杀出来,然后逃到宋营驻地的。
如此勇将就当一个统领三百多人的小主队,可想而知,他是怎样不招人待见了。
因此,如果以伤势为借口,直接缩头,不去出头争锋,并不会有什么阻碍,以他的身手,就
来之前,苏永正校长说得虽然不多,核心目标却点明了。
天门计划的精髓所在,就是他们这些人能取得的成就越大,改变原有格局越多,就能收获到大量的源力。
也就是张燃所理解的气运之力。
问题在心里盘旋了一会,张燃并没有纠结太久,就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多选择。
就说当初在传送之时遇到的那两个帆船人影,曾经射出一道青色光点,如今正附在精神之中,怎么也驱除不去。
这明显就是实力不够。
实力怎么来,境界怎么突破?能不能赶在帆船人影动手引动青色烙印之前,就消除隐患?
张燃没有别的办法,保险起见,他唯一能做且必须要做的,就是加速获取紫色力量,不但要锻造出强横肉身,更要以身养横,把精神力提高蜕变,缩小与那青色光点力量品质的差距,再来一点点磨灭掉那丝力量。
否则,迟早都要玩完。
同时,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音,让张燃彻底明白了自身如今面临的局势,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退路可以走。
此时暴雨初歇,家家打开大门,偷偷看着长街之上走过的三人三骑,尤其是见到张燃身上箭杆密布,宛如刺猬般模样的雄壮躯体,眼神中全是震恐。
“那是杨再兴?”
有人认得他们,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满街百姓都知道了。
“游奕军传来消息,说杨再兴领着三百铁骑直冲兀术十万大军营盘,彻底陷身重围,从朝到晚,杀了整整一天时间,还说恐怕已经救不回来了,却没想到他自己杀出来了。”
“错失良机啊,如果当时有一军出动从侧面杀出,很可能真的冲乱金兵大营,取得天大战果。”
“胡说什么呐,先前大雨倾盆,视野不清,金兵野战极强,乱战之中,又得靠多少兵马,才能杀穿军阵。依我看,还是谨慎点好,一旦中了埋伏就全搭进去了。”
“也不知杨将军身上伤势可有大碍,看那箭杆怕不是中了数十箭,这样都不死,真乃虎将也......”
有人担心赞叹。
箭杆插在身上,已被削去箭羽。
张燃本想拔出箭杆,包扎伤口,想了想暂时没有这样做。
身上血迹淋漓,箭杆参差,看起来就十分恐怖,他想看看,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了,事后迎接自己的到底是叙功,还是问责?
听到旁边的议论,肖长贵和王石面色复杂,张燃心里却是没有什么波动。
先前一战,就算是颖昌百姓,也知道城中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往救。
当然,还真不能怨怪人家主将心狠,实际上为了搭救陷身重围的小股兵马,再把手下军力无谓牺牲,没有太多必要。
“……果真是无双虎将啊,就算是身处绝境危局,也能杀将出来,身被数十疮,面不改色......”
有人在旁附和。
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什么虎将,我看就是一介莽夫.…明知不敌,偏要冲阵,手下亲信三百余将士终于也死了个精光了吧。听说杨将军身经数十战,次次能全身而退,跟着他的军士次次都是损失惨重,现在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批人了。”
这人的声音不敢太大,但如今张燃经过紫气洗唰身体,精神力比起原身更是强上许多,耳聪目明得多,就听得清楚,他的脸色更加黑了。
不过想想这人说得也不无道理,一个不能带着手下士卒升官发财,只是带着亲信手下送死的将官,又有什么荣耀的。
不称他一声灾星,已经是人家很有口德,说话不太尖刻的了。
“兄台慎言,不该说的不要说,传入中军执法营耳中,你不要命啦?”旁边一人呵斥,“我听说杨将军为人桀骜,不得上官所喜,所以次次都是极为艰难的任务,九死一生。这一次损兵折将回来,一个不好,王总管怪罪下来,很可能会承担不起……”
张燃驻马细听了几句,心里隐隐有着同感。
他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妙了。
难道刚刚死里逃生,还有人敢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开始打压功臣良将。
连街头百姓都明白其中的凶险,当时的猛将兄为什么就没有发觉这一点呢?
张燃揺头,这事看来还是得依照自己的方式处理。
他眼中冷光一闪,面色如铁,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脑海里的紫色气息一点点渗入五脏六腑,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有痛楚传来,反而出现一股极致的骚痒,弄得心血时不时的亢奋翻腾,就想大打一场。
颖昌城中心最大的豪宅所在,此时旗帜林立,戒备森严,已成中军驻地。
张燃下马,禀告上去,很快就有人引他面见统制。
一进军营,就见十数顶盔贯甲的武将或坐或站,齐咧唰的望了过来。
坐在中间的是一个年约四旬,笑容温和的长脸高大汉子。
正是中军的统制王贵。
王贵这人怎么说呢,张燃来时就已经补了功课,知道这人在岳家军中位高权重,深得岳飞信赖,常常把中军相托。
除了岳飞本人,比他地位略高一些的,就只有张宪了。
这是一员老将,武力或许不见得有多强大,但是调兵遣将统合军力很有一手。
平日里协助岳飞管理兵马和后勤,为人谨慎,逢人先笑三分。
唯一让人有些不齿的事情现在还没发生,等到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临安后,这位忠心耿耿的王统制继任鄂州晃扎御前诸军都统制,并且经过一番折腾,默认宋廷对岳飞的诬陷之词,压制诸军反抗情绪,最终陷岳飞于死地。
对于每个人的操守,张燃不予评价,面对刀斧临头,有些人贪生怕死也是常态。
但王贵还是有些不同的,他身为岳飞身边最受信重的大将,最后却做出如此选择,虽是迫于无奈,但怎么也让人喜欢不来。
当然,这跟张燃无关。
他首先还得复命。
“统制大人,末将此战虽未竞全功,却也大有斩获,追击兀术十里,斩杀三千余金兵,并取得金贼大将完颜礼首级……”
张燃微微躬身,朗声说道。
如果换成原来的杨再兴,此时早就开始请罪了,出兵之前也不知怎么弄的,他还立下军令状,声称不斩兀术决不回还。
确实,按原来的轨迹,他的确没有回来,于小商河中被万箭穿心,死后箭头都能烧出几十斤来,死得惨不忍睹。
但现在不是没死嘛。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立下的军令,有没有真正完成,他杀了金兵是真的,斩了金将是真的。
因此就是有功。
四周众人微微一怔,全都愕然。
似乎有些意外张燃的夸功。
很快就有人上前验过张燃带回来的头颅,点头认可。
王贵叹息一声,上前两步,目光复杂的看着张燃身上的箭矢断杆,沉痛道:“杨将军辛苦,这一战危险万分,能回来就好。对了,你麾下兵将呢,莫不是全都折在兀术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