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挑眉不解地问：“你们妖精还害怕鬼？嗯？这是什么道理？”

女孩睁着溢满泪水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丝哭腔：“法律也没规定妖精不能怕鬼啊！人家就是害怕嘛！呜……”

“……”夏尔尴尬地看着哭起来的女孩，挠挠头略有些无奈地看向旁边老老实实坐着的云沉，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我这也没说什么呀，怎么这孩子反应这么大？”

云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哄哄，省的待会儿闹起来。

夏尔无奈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两张纸来，递给这会儿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女孩，柔声安慰道：“好啦，别哭了。知道你怕鬼，不再吓唬你了还不行？你赶紧，知道什么看到什么就快点儿说出来，说完了放你走。”

“真的嘛？”女孩止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鼻头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真，真的。”被她这么一看，夏尔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结巴。他飞快地抽出夹在本子上的笔，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守在特调处附近？”

女孩擤了擤鼻涕，又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小声说：“是我师父让我跟着他的。”

“你师父是谁？”云沉发问。

“我师父就是你们抓的那只老老鼠精啊，长得又老又丑的那个。”女孩满不在乎地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堆在面前小方桌的角落里，又冲夏尔摊开了手，“还有纸吗？”

夏尔嘴角抽了抽，还是笑的一脸慈爱地重新多抽了几张纸放到女孩面前：“所以你还是没回答我，你究竟为什么会在特调处附近。”

女孩慢条斯理地用完那些纸，才重新用哭过后通红的眼睛盯着他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们处长被叫走了，当然是调虎离山的计策。我们本来是想把你们都叫走，只剩下黎熙和薄敖两个人，这样才好下手。谁知道你们这么精明，居然只让白处长一个人去救他们俩。我们这才蹲守在特调处附近想要寻找机会逮到他们俩离开你们的视线，然后下手把他们抓回去。”

“为什么要抓他们？”云沉挑眉。

“当然是圣尊要我们抓的。我们也不晓得究竟是为什么啊。”女孩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又是圣尊。夏尔捏了捏鼻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圣尊是什么人？”

女孩脸色变得纠结起来：“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圣尊本人。我师父那个老头子跟我吹嘘过他见过圣尊一次。不过是隔得老远，远远地望了一眼，好像是个绝美的女子。”

“为什么叫圣尊？”夏尔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上面的人都叫圣尊，我们也跟着叫圣尊了。”女孩在凳子上坐的并不安稳，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扭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有点儿渴了，能不能给我倒一杯水来啊？我真的为了抓他们两个，已经连续三天没吃饭没喝水了。”

夏尔深深地吐出一口梗在胸口很久的浊气，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来，扭头冲着女孩说：“你最好是据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冲你当街现形扰乱人妖两界社会治安这一条，就能把你拘进去待几年。不过，你要是说得好，那我兴许可以考虑考虑给你算宽大处理。你自己好好想想。云沉，走。”

云沉也站起身来，就着夏尔拉开的门，闪身出去，只留下女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紧紧关闭的门大叫：“我说我说，我真的什么都说了，你们快回来问我啊，我想喝水！你们不能虐待俘虏吧！喂，有人在吗！”

监控器后面的白龙托着下巴有些不解地看着白祁，小声问道：“为什么夏哥觉得那只老鼠精在撒谎啊？”

白祁揉揉额角，神色有些疲惫：“她眼神频繁下瞟，而且说的话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她说她没见过那个所谓的圣尊，但是说起是个美丽的女子时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向往，这只能说明她确实是见过圣尊，只是在和我们撒谎兜圈子。”

“哦。”白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看看涂山大哥那边怎么个情况吧。”

“嗯。”白祁点头应道。

涂山爻同胡缨坐在一起总有些不自在。

胡缨身上散发出一种“有老鹰偷了我家小鸡”的愤怒，他觉得她身上的愤怒值就快要波及到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面前瘫在审讯椅上睡的昏天黑地的老鼠精，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那只老鼠精吓了一跳，猛地弹起来，又被手腕上拷着的智能手环压得重新坐会椅子上。

“怎么了，地震了！”老鼠精睡眼惺忪地四下环顾一圈，这才见到面前坐着的两位面色严肃的领导。

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发黄的牙齿，两只眼珠滴溜溜在凹陷的眼眶里转了两圈，笑嘻嘻地开口说道：“二位领导，你们把我叫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涂山爻轻笑两声，翘起二郎腿，一颤一颤地上下打量着他：“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老鼠精笑没了眼睛，两颗门牙呲在两片嘴唇外面，看上去猥琐至极，“您二位请我进来的地方叫特调处，我还是些许认识几个字的。”

“哼，还挺骄傲。”涂山爻揉了揉耳朵，“你和一起进来的小姑娘什么关系？”

“我们能有啥关系，要非说有关系，那就是我都能当她爹的岁数了。”老鼠精一副老油条的架势，看上去已经不是头一次进局子，已经完全熟悉他们的办案套路，无论他们问什么，都是一副看上去很配合但实际一句实话都没有的态度。

胡缨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怒目而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来了特调处，就把你那套江湖气给我收起来，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老鼠精一脸的冤枉：“哎哟姑奶奶，我真的冤枉啊，您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了，您自己不相信怨不着我啊！”

“你！”胡缨涨红了脸，拍案而起，却被涂山爻一把拦下。

涂山爻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坐好看他怎么教训这个老东西。

胡缨这才顺了顺气，皱着眉头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