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李恩卓,比起金泽珠和李孝东来说还要差上不少。就单凭李恩卓一个弟子,又怎么能完成他的理想。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理想与抱负的时候。
金东明看着担架上面金泽珠苍白的脸,呆滞的眼神,作为父亲,他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这是亲身骨血,他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似乎儿子的伤已经好不了啦,很可能终身只能躺在床上,受尽痛苦。
“金馆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令公子的伤,关键问题并不是什么肌肉骨骼的伤损,而是五脏六腑,甚至各处细微神经受损。”
苏永林院长面有难色,仔细斟酌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他的身体里好像有着一股电流在四处乱窜。你刚刚也试过了,只要一加碰触,就有一种触电般的感觉对不对?如果不解决这股电流,我们无论怎么做都是在作无用功。”
“手术呢?”
“还做什么手术?连病灶都找不到,根本就没法动……这些现在先不提,等到详细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说吧。以我的经验判断,你不如找一些厉害中医,以阴阳五行的道理来治一治,很可能会有点用处。”
苏永林眼中有着莫名神色。他身为名医,对一些隐秘也不是一无所知。
明白世上有那么一些人有着出人意料的武力,也有那么一类人可以做以气驭针,或者是引气疗伤。
虽然一直以来,苏永林不怎么相信这种种传闻。但是此时看着金泽珠的伤势,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明明金泽珠没有任何外伤,脑袋也清醒得很,可偏偏就跟植物人一样,动弹不得。
这一点也不科学。
如果不以鬼神来解释的话,就只能往传说上面靠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人下了暗手。
这已经不是正常医疗可以解决的难题。
苏永林说完这话,也不管金东明怎么想,亲自跟着进了重症室。
对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伤势,苏永林心里也是好奇得很。
不管治得好治不好,近距离观察一下,总是一件很有益的事情。
“我们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可以修练神奇内气,也能让跆拳道更进一步,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难道,以后只有我一人独行,路上没人陪伴,也没人喝彩。”
看着金泽珠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金东明眼神变得凶狠,他转头问道:“怎么样,田总那里怎么说?”
“馆主,不好办啊,那个老狐狸推三阻四,我怀疑,有什么势力插手了......”
“在宜水,竟然还有人敢插手我精武会馆的事,看来这些年我的手段太温和,有许多人已经不记得一些往事了。”
金东明抢过电话,连拔三次,才拔通某个号码。
还没等他说话,对面已经传出一个略微无奈的声音:“金馆主,你就别找我了,这次是真的没办法……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要问问你们精武会馆到底得罪了哪尊大佛,自我查一查可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就是一个诊所医生的儿子,能有多大背景?让你们也不敢插手?”金东明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来:“田总,我话先摆在这里了,我这里不好过,你也好过不了,这些年......”
“停,我只能保证,你们可以按照江湖规矩办事,我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金馆主,别把一些陈年旧事来说嘴,我可不记得欠你什么。”
对面电话里的田总显然也有些生气了,啪的一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是不准备扯皮了,也许是为了避嫌。
“好,很好,江湖规矩是吧?我明白了。”金东明愣了好一会,才放下电话。
田总的态度让他好生郁闷,也有些不解。
心里隐隐就有了些不安。
本来,这事也劳动不到田总身上去,被踢馆当然能打回去最好,既不损名声又能出一口恶气。
但事实上,事情已经失控了。
前来踢馆的张燃身手高明厉害,出手也太狠辣。
儿子重伤垂死,再来讲究所谓的名声和做派已经没有意义。
总不能让他这个已经退隐多年的老馆主上去跟人打生打死吧。
好,就算他不顾身份,拼着被人笑话,也要找上门去与张燃大打一场。
事情的发展仍然不可预料。
从会馆得来的消息,很让人心惊。
当时张燃踢馆时表现得实在是太过轻松。
打倒王新国和李孝东倒不算什么稀奇。
但是,能打倒废掉自家儿子金泽珠的高手就很难得了。
他比谁都清楚,金泽珠的实力到底达到了哪一步。
单论外门硬功,跆拳腿法,金泽珠比起李孝东来其实也强不了多少。
但是金泽珠数年前就得传秘技云水功,一身内气已经小成。
明面上,精武会馆的少馆主最强的是跆拳腿法,实际上他真正的修为实力,还要强上一两倍不止。
有内气跟没有内气的区分,那是天壤之别。
云水功很厉害也很隐蔽,还是他不惜暗中帮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得来的报酬。
金东明无比相信,练了云水功的金泽珠,真打起来,比起聚英馆的八极宗师江瀚也不差多少。
按照国际上实力分级,这已经是二阶以上的实力了。
这么强的身手,却经不起张燃轻飘飘的一掌,这是什么概念?
如果,还有人说那个张燃是普通的传武修习者,打死他也不肯相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张燃也练了秘技功法,掌握了内气。
而且,修为更在金泽珠之上。
这样一个踢馆者,就算金东明再怎么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得不慎重以对。
内力这东西以前往往也是传说,就这些年,不知为何,各省各府都出现了修练有成的高手。
似乎如今天地有变,修练的上限有所提高了。
金东明更是听到过一些传闻,不但是内气出现,甚至有些名山大泽之中出现了更神奇的力量。
站得越高,就看得越远,金东明并不是什么井底之蛙。
所以要金东明巴巴的跑去应战,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对付踢馆者,实在是下策。
换一种处理方式更好。
“去,联系于阳,问一下他们的太乙神针掌握得怎么样,请他来医院看一看张家的青囊经,他们到手这么多年,怎么也能研究出一些成果了吧……态度好一点,最好是能请动于贵。”
“是,馆主。”
管家在一旁应了一声,就急急奔出医院。
于贵这人很神奇。
看起来似乎是三十来岁,细细看去,又仿佛是六十多岁。
一双眼睛就像是死鱼一般,眼白多过眼黑。
每一次,金东明见到之时,总是会心里十分警惕,似乎于贵身上有着很大危险。
但是,于贵奇就奇怪在只要你不去注意他,你就不会记得他在身边。
有时金东明会怀疑于贵一定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
正因如此,金东明才会好声好气的跟于阳喝茶,讨论一些“生意”。
于阳只是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而金东明自认实力日益强大,在宜水地界也是一方大佬,若非顾忌于贵这种十分神秘的家伙,他哪里会这般和善的面对于阳。
于阳方面很快就收到了来自金东明的意思。
于阳坐在车上,并没有打火发动,也没有回头张望,只是静静等着。
果然,空无一人的后座上,传出了人声。
正午阳光穿过玻璃,光线照耀在真皮椅子上,那里有一滩水迹,反射出七彩光芒来。
隐隐约约的,空气中就出现一个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身着唐装的老人,双眼发白,身形佝偻。
“少爷,我们真的要配合金东明吗?”
于阳沉声说道:“想好了,还要劳烦贵叔一次,张燃不能留。”
“毕竟是大小姐的儿子,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了,后果会严重的。”于贵有些迟疑,他其实并不愿意违逆于家老爷子的意愿,更不愿伤害于家的后辈血裔。
但是,于贵已经选择了立场,他没办法不能首鼠两端,毕竟于家老爷子快要老死了,于家的天要换了,他良禽择木而栖,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于阳胸有成竹的笑道:“不用担心老爷子,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你也不要把老爷子想得有多慈悲,他年轻时做过的事情可比我狠多了。再说将近二十年没有理会过我那姑姑,也没有召回我表姐弟见上一面,可见爷爷的心如铁石。这个时候才来说感情,可笑了吧。”
听到于阳这么说,于贵心里安定了一些,他点头表示认可,“那我就出手了,小少爷你就等好消息吧。先说好了,这事做完后我就留在向洋集团,主持这边的事务。在老爷子咽气之前是不会回去的,家里还需要小少爷多加照拂。”
别人都以为于阳是纨绔,除了凶狠和好色之外一无是处,但于贵却知道,其实这只是表像。
做为于家的第三代嫡孙,于阳在下一盘大棋。
—旦成功,好处不亚于当年的青囊经事件……
“去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一直信奉一个道理,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于阳眉毛微轩,眼中射出冷光,“至于你的家人,父亲再怎么不管事,这么点权力还是有的,一定安排得妥妥贴贴。”
“好。”
最后一个字响起,后座光影闪了闪,于贵的人影就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滩可疑的水渍,落在真皮椅面之上,迅速蒸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