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南想起等一下可以和她入睡,突然间不是那么困了。他上了楼,来到卧室前,推开门,他听到了微弱的哭泣声。
像猫的叫声,小小的,弱弱的,可却撩动他的心弦。他皱着眉向床走去。她小小瘦弱的身子,只占据了床的四分之一,她蜷缩着,眉毛皱在一起。
脸上是还未干的泪痕,卷睫上,还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
在黑暗里,她说着梦话:不要!你们走开!爸爸,我好害怕…爸爸,不要离开我…快来救救我!
夜里,她的声音非常凄凉,她惊恐得手脚乱动,那两只手在空中晃动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但她每次抓到的都是空气。
季泽南握住了她的手安溪桥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握着季泽南的手,又像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月光从窗里倾泻出来,落在床上,落在她娇小的身上。
柔和的月光只能使他迷迷糊糊地看见她的五官,在月光下泪痕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她那小小的手被他温暖的大手包围着。
爸爸,安溪桥喃喃自语。
季泽南怜惜的眼神看着她,轻轻地抱她起来,让她依靠在他的怀里。眼泪,不久弄湿了他的衣服。季泽南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她闭着的眼睛。安溪桥的长睫微微颤抖。
她今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不!不是梦,那是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童年里,她只是在回忆。
那年,她十岁。
安成志还没有死,家也没有破碎。
那天,她印象深刻,怕是到死的时候也会记得。那天,下雨了。雨丝很细,雨很小。天空是灰色的,人还没有变。
那天,安成志要和朋友去酒吧玩,安溪桥要跟着,哭了好久安成志才同意她去,那是她第一次去酒吧。
那里歌声震耳,吵吵闹闹。也许是那时候年轻人还没太开放,没有像现在的人穿比基尼跳舞。那时大厅是五光十色的,迷了她的眼歌放的大多是那些英文摇滚乐。
包厢很大,桌上放了很多酒,里面有几个叔叔,见她来这里,就笑着跟安成志说话,说的是什么,她也忘了。
她父亲和他们几个喝酒,眼里露出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喝着果汁,吃着点心,心不在焉。心里一直在想着楼下那美丽又疯狂的场景,见安成志和那两个叔叔好像喝醉了,她就偷偷地跑出了包厢,凭着记忆来到了大厅。
歌声很大,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了,她觉得很刺激。已经过了十几年,她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了,只知道后来,她被几个男生抓到了。
他们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表情很猥琐。她知道这些人是坏人,想跑,一只手拿着一块布袭向她的鼻子。她闻到一个怪异的味道,就晕了过去。
晕前,她看到那耀眼的五彩光芒变得朦矇胧胧,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和一群女孩子在一个简陋的包厢里,酒味很刺鼻,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不能动弹,嘴里也被塞了布,恐惧涌上。
她看着那些比她大几岁的女孩,个个都哭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就这样呆了半小时,眼睛都哭肿了。
那紧锁的大门这时打开了,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不是她刚刚在酒吧遇到的。
他们往她们中看了一眼,就来到一个比她大的女孩前,在她们面前,撕掉了那女孩的衣服。
那女孩瞪大了眼睛,嘴被堵住了,不能说话,她的眼睛露岀惊恐之色。
季泽南能感觉,安溪桥的手在颤抖着。
安溪桥的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泪中是害怕和不安,她用两只手环抱着季泽南的腰,生怕季泽南离开了她。
安溪桥脸两旁的发丝,都被泪水弄湿了!
还在流泪做梦的安溪桥只是嗯了一声,像小猫的叫声。
安溪桥的身子与他的身子紧紧贴合,毫无缝隙。
梦里。
“别过来。”
周围那些男人的喘息声,有些女孩口里的抹布被拿掉了,有哭的声音,还有娇喘声。余光,女孩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西装男人也学那些男人,把她口里的抹布拿了出来,安溪桥见自己的嘴可以动了,就大声喊:“救…”
刚刚说了一个字嘴就被男人的手捂住了。
唔唔唔.
安溪桥眼一闭,张嘴在男人的手掌心咬了一口,血流进了她的嘴里,粉色的唇被染得鲜红。
“草!”男人骂了一声,就用力地扇了安溪桥一巴掌,这巴掌一下子让安溪桥的脸变得红肿,扇得她眼前发黑,她被扇得倒在地上被绑到这里已经有几个小时了,没吃东西,又被这个男人扇了一巴掌,她感觉头好晕,要晕过去了。
爸爸。
安溪桥微张着沾了鲜血的唇。
晕前,她好像看到门开了。
爸爸,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她感觉,她好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非常温暖的怀抱里,温暖了她的心。
是爸爸吗?是爸爸来救她了吗?
爸爸,是你吗?
可是这个怀抱里不是她所熟悉的气息,可是这个气息比爸爸的还令人安心。
她喜欢这个怀抱,她的卷睫颤抖着,慢慢地睁了起来。看见眼前的脸,愣了。
刚才她又回忆了那个恶梦?
脸上的湿润让她知道自己又哭了。
“醒了?"季泽南用沙哑的声音道。
他那双黑眸在深夜里更加深邃。
“嗯。”安溪桥不自在地松了抱着季泽南腰部的手,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那好,我先去洗澡了。”季泽南把她放在床上,垂着眼帘就走了。
背影有些心虚…
安溪桥不解,刚要躺在床上睡觉,却发现自己的上衣不见了,短短几秒,她的脸就红了。
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安溪桥擦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接着趟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她睡不着了。
脑海里,在想着刚刚的梦。
那是真实发生的,是她这辈子忘不了的噩梦。
幸亏那时安成志及时带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从那次,她开始厌恶与人肢体接触。这也是她拒绝和季泽南的原因之一。
那个场景,那个男人,她深刻地记得。
耳边水珠落地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她就这样看着天花板直到季泽南洗完。
当有脚步声传来,她才回神,砖头看向季泽南。她已经打开了灯,灯光下,他的五官有点模糊。他身穿灰色睡袍,衣带松松地绑着,小麦色的皮肤还有些水痕,引人犯罪。
安溪桥缓缓地收回眼神。她这样的态度,让季泽南不禁在质疑自己的魅力。明明别的女人看到自己眼里都会有一些惊艳,可她却没有。
在安溪桥转头后,眼里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红了一下脸。
“明天开始,就开始对付安氏集团了。”季泽南说完,就闭上眼入眠了。
安溪桥听了,背对着季泽南,看着离她有几步远的窗户,夜晚的天空很美。
可她已无心欣赏,她的心非常乱。这一切,是她希望的吗?
爸爸,你在天上应该会赞同我的吧!
这样想着,她才安心地入眠。季泽南看着她的背影,眼久久地不曾合上
第二天,是大晴。
一所大学的某一间女生宿舍里,一个女生带着黑色鸭舌帽,上身穿白色长袖,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脸上还戴了白色口罩。脸上还有一道刚刚结疤的疤痕,狰狞又恐怖。
这人便是鹿千。
“小千,你要去哪?”鹿千的室友沐熙担忧地问。昨天鹿千回来,全身都有血,可把她吓死了。而今天是休息天,她又要出门。
她前几天都没有回到学校,耽误了学业,而今天她又要出门了。
沐熙有种预感,这次鹿千出门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鹿千没有回答她的话,就走了,顺便把门关上了。
沐熙失落地看着那门,摇了摇头。
鹿千看着街道的地面,明明阳光很明媚温暖,可她感受得到只有刺骨的冰冷,她呆呆地摸着被口罩挡了一半的疤痕。
安婉儿!安婉儿!
我鹿千对不起你什么了,竟然这样对待我!
我鹿千,发誓!必让你痛苦一生…她眼里露出恶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