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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枉然难不思量,有生死难以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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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灵。
红红绿绿的四个小童这次不再如之前般,在泽地之中漫无目的的闲庭若步,闲谈闲聊。
有了目标的几头蛟龙之属,各自骑着自己座下的雷泽雷鳄,向光头小童所指的方向,极速奔行而去。
倒是比较奇怪的是,他们追去的地方,距离那不周山四名剑修逃跑时的方向,有着极大的差别。
当初不周山四名剑修,分成了一左一右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夺路奔逃。
在枫华逃走的身后,那名女修紧随其后,追随其去,向左边白旭的方向奔逃去。
可他们现在所追去的方向却是那四个不周山剑修所来的方向。
不说南辕北辙,但也相差甚大。
可剩下的那三个红红绿小童谁都没有提出异议,似乎光头小童只要开口,那不管言说些何语,哪怕骇人听闻,乍一停下,完全不合乎情理,那都是再正确不过的天经地义。
奇了怪哉。
只是头顶红心的李负明显是个沉不住气的主,众人奔行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忍不住冲着光头小童开口问道:“李屃,还有多久啊?”
此时的李负已是恢复到了原来模样,那才吃了小石头后,周身宛若充气皮球的模样,已然消失不见。
光头小童只是不停地变换着手势,指明方向,对于李负的问话,置若罔闻。
李负撇了撇嘴,或许是知晓李屃的脾气,有些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破天荒的没有深究,也没有抱怨之语。
羊角辫的奶茱扬了扬手,嗤笑一声道:“这些不周山的炼气士,在外面全都被成为人族中的天之骄子,以前本姑娘还觉得不屑,觉得不过是徒有虚表,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说着她斜撇了一眼满脸不忿暗怒的李负,偷笑一声,“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还真有些本事了,真元消耗如此巨大,最后连神念都动用,消耗一空,竟然还能跑这么远,李负,看在我们陪着你一起追了这么远的份上,一会这个寻到这个炼气士,能不能分我条腿?胳膊也行啊。”
说到最后已是换上了那奶声奶气的撒娇声音,小脸上为了配合,也连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别提有多惹人怜了。
李负还未回话,蜈蚣辫的奶萸反倒先猛点头,满脸希冀地附和道:“我也要,我也要,李负,看在我平时给你吃零食的份上,也分我一条呗?我也只要胳膊就行。不贪,一点都不。”
临末了还怯生生地补充了句,“真的。”
泫然欲泣。
头顶红心的李负先是眼睛一瞪,瞳孔之中的竖瞳一瞬如针,可在他瞧见那两个面露希冀,可怜兮兮,泫然欲泣模样的大红棉袄小姑娘后,一下子就没了脾气,白了二女一眼,连连摆手,“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们了,以后可别在我面前摆出那种模样来,恶心不恶心?咱又不是人族修士那些瓜皮,分你们一人一条胳膊好了,可是,你们两个小胖妞,先说好,一会真瞧见了,又觉得人家这好那好的,可不许再贪心了,他刚刚差点炸死我!...差点!”
头顶红心的李负杀气弥漫,攥紧小拳头,高高扬起,一脸不忿和后怕,“妈的,真疼啊,疼死老子了。”
若不是临行前,老组长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保命香囊,刚刚那一击之下,这世界上就已经没了李负这么个“日后翻江倒海,毁天灭地”的大妖存世了。
可见那师出不周山,名叫枫华的俊美剑修,最后逃命之前,拼尽全力那一击,到底是有多强了。
两个红棉袄小姑娘撇过脸,一瞬冷冽,许是得到李负的满意答复,很快就恢复如常,对于李负那声口无遮拦的“小胖妞”,也就没有计较。
甚至还有些欢快地坐在雷鳄背上,不停地拍着雷鳄背脊,催促着快些快些再快些,就好像是自己才是要准备吃掉大头的李负一般。
也就是雷鳄任劳任怨,鼻间不时呼哧呼哧地呼出白气,偶尔还夹杂着几下不由自主地颤抖,显然是被拍得疼了。
李负瞧着她们如此模样,自己强忍着笑嘀咕一声,“真是两个傻妞。”
四个小童,四个头雷鳄,在这危机四伏,荆棘密布的永络雷泽中,如履平地,真就是漫步在自家后花园中。
才不过三炷香时间下,便已是几十里的距离奔行而过。
在众人路过一片地处空旷,完全没有能够藏人的泽地时,光头小童突然喊停。
李负沉不住气,立即迫不及待地疑惑问道:“怎么了?就在这?”
随即他向四周随意看去,“没有啊。”
光头小童突然睁开眼,眼中那些白色云雾,忽然犹如风云倒卷,好不诡谲。
他指着前面一座高约数百丈,宽约数千丈,其上光秃秃的,毫不起眼的小山包道:“那里。中心再往下数丈,有两个剑修,一男一女,正在里面运功疗伤,其中一个佩剑剑身金色,但其上全是裂纹,剑意破碎,想来就是刚刚重创你的那个了。”
蜈蚣辫的奶萸笑道:“李屃,这是不是就是他们人族修士们书中常说的‘灯下黑’的道理?好像是叫越是危险,越是不可能的地方,也就越是安全,对吧?”
光头小童点了点头。
“奶萸,你快说,你快说,你是不是早就已经解出那句藏头诗是何意,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所以故意不说的?好啊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羊角辫的奶茱眼中都快要全是崇拜模样的小星星了。
蜈蚣辫的奶萸一下子哭笑不得。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奶茱是怎么得出她已经参悟藏头诗是何意这种结论的。
倒是头顶红心的李负,闻言之后眼睛一亮,那一路之上一直死死压抑的暴怒和杀意,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尽皆散发出来,弥漫在其周身。
只见他伸手一拍,这次本就有些疲累的雷鳄,再也承受不住那股猛烈沉重的力道,直接被拍压趴在了地上。
李负借着这股反震的力道,直冲向天去,然后在半空中便显出那百丈黑巨蟒原形,然后直直冲向那座毫不起眼的小山包,扭转着巨大蛇尾猛冲而去。
任由她身后两个红棉袄小姑娘不管怎么叫“慢点”,“等会”,还有“小心”之类的话,也都充耳不闻。
羊角辫的奶茱怒道:“这个蠢货!又自己一个人逞能。”
蜈蚣辫奶萸无奈道:“他就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虽如此,两个小姑娘还是没有如何犹豫,各自一拍自己坐下的雷鳄,然后也在半空之中幻化出原形来,直追李负所幻化而成的那条巨大黑蟒而去。
此时划过半空而去的巨大黑蟒,已是直直砸在了那座不起眼小山包的山脚下,怒音滚滚,“出来!”
在嘶吼的同时,他便已是蓄起全力向着他面前那小山包一记尾鞭抽去,霎时间,山地震动,如地牛翻身,无数碎石迸裂而起,在半空中四处乱溅。
一下又一下,地动山摇,尘土飞扬。
一声又一声的怒喝,将天上随意飘散的云雾都给震散了去。
就在此时,其身后那两头紧追而来的火蟒便也双双砸在他身边,其中一头火蟒口吐人言,暴怒至极,“蠢货李负,你现在可没了护身符傍身,你要是再给人来那么一下,就直接身死道消了,知道吗?”
李负所化的巨大黑蟒,那双漆黑如墨的蛇瞳之中,怒火比之火蟒只多不少,“我不管,我一定要吃了他!不然我道心不顺。”
巨大黑蟒在说话间又是一记尾鞭抽在山腰上,本就已是摇摇欲坠的小山包,这下晃动更甚,好似随时都要完全蹦碎了去。
巨大黑蟒怒气未平,任由那些四处乱溅的碎石溅射打在蟒身上,哪怕蟒身才不过堪堪愈合的伤口,再度开始流血,也都不管不顾。
就在此时,从那已是破碎了大半的小山包中,突然穿破山壁飞出一个粉衣女剑修来。
但瞧其面上那惊恐至极,嘴巴里疯狂喊着“不要杀我”之类的求饶言语,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双手,甚至手中连飞剑都未拿的模样,显然不是为了出来拼死一战的。
反倒很像是,很像是被人给直接提着扔出来似得。
李负所化的巨大黑蟒倒是来者不拒,一口便将那还在半空中胡乱挥舞手臂的粉衣女剑修给吞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