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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心倾情去，奈何苍天无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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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金丹”小洞天。

大战落幕。

那只已是晋级成为五阶灵虫的黑炙，一直到药千道消失的无影无踪，也都并未再在付南面前出现。

付南悄然松口气，也有些想笑。

实际上这只已是有了五阶修为的黑炙，若真要是不顾一切地跟他打，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付南还真不一定肯同它打，到时候说不定，便是那黑炙，在此方天地，追着付南满世界逃窜了。

原因很简单。

黑炙的实力强绝，付南两次出剑，甚至第二次，黑炙根本无心防御，可即便这样，“白玉”也并未将黑炙周身防御完全破开之。

要知道，“白玉”的剑意特点，便是速度和锋利。

可想而知黑炙的甲壳防御，到底是有多高。

所以便是付南想杀，也能杀，那他最后所付出代价之大，也一定是付南不愿看见的。

在这种地方，若真要是将自己变得身负重伤，甚至奄奄一息，付南有一百个理由相信，一定会有人过来杀了自己然后将自己那枚“龙眼金丹”挖走，然后回宗门邀功。

但付南没想到，那只黑炙的胆子竟是比他还要小些。

如此看来，“白玉”那两剑也到不算是无功而返了，到底还是有些建树斩出。

这不就把黑炙给打怕了？

付南最终还是将这“委屈至极”的“白玉”给收回了方寸物中。

然后他身形不过在几个闪动间，便出现在了此时仅剩下不过数十位的修士群前。

他转头瞧了一眼断界山的方向。

瞧着断界山上依次呈阶梯状的三个人。

彩蔷薇，孙五行，白十一。

然后他又抬起头，瞧着天上那尊如钩血月，还有原本有着血阳，此时却是被无数血云而遮的方向。

心中不由暗自嘀咕，“无论怎么也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然后自己先抽了抽嘴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悬啊。”

付南又突然咧嘴一笑，自己冲着自己骂道：“是不是真的不要脸，你在这瞎操个屁的心，管得了？”

当真是那一波三折之心境。

最后付南还是瞧着小十一，喃喃道：“虽然本公子都觉得残忍了些，小小年纪便背负如此之多，之沉重，可还是...莫要辜负了人家小姑娘啊。”

付南转过头来，身形微动，向前一步，可才跨出，半只脚步，却又将脚步给收了回来。

此时他瞧着那数十位修士，尤其是那些神色紧张，几近绝望的化形大妖，不知为何，也再没了打杀的欲望。

事已至此，永络雷泽之行，也将是落下帷幕。

至于这些化形大妖再会不会死，是不是需要必须死，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毕竟大局已定，再去折磨这些小虾米，实属是无趣之举。

自然也更加会显得他“欺负人”。

传出去名声自然不太好。

他可是还想着趁着此次机会，在人世间好好地出上一通名头，然后让无数心怀萌动的若春少女，对他青睐有加，芳心暗许呢，要是此时传出上一个他喜欢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坏名声，那他真是哭都来不及。

抛开这些不谈。

此时他体内真元气机悄然运转，慢慢将那些纠缠于真元上的灵灰雾，一点一点地剔除出去。

这个过程中，付南的修为实际上在蹭蹭地掉，毕竟他可是直接将些好不容易修得于自身的真元，给硬生生地从自己身上剔除出去。

这中间的苦痛，不亚于一场场的“钝刀子割肉”，最是让付南到吸口气的是，这把“刀”，还是他自己拿的。

不可谓不凄惨。

付南有些欲哭无泪。

更想再将那个最想杀，却最是没杀成的药千道给拽回来，然后狠狠虐杀上一通。

但现在。

他瞧着花谷那一众女修此时所在的方向，准确而言是瞧着吕元霜所处的位置，神色复杂，张了张嘴，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吕元霜明显也是发现了付南投来的目光，眼睛仍是红肿不堪的她，此时最不想见之人，便是付南。

是所谓乱她心曲是他，坏她心境是他，最后以刀刺她心窝的，仍是他。

姑娘有心倾情去，奈何苍天无缘意。

在付南和药谷五人缠斗不休时，吕元霜到底是放不下心中牵挂和担忧，一双手紧紧攥着，对于付南那无异于一波三折的战斗，一颗心始终在其身上悬着。

当时在瞧见鬼头那一棒差点就砸在付南头顶上时，若非纪子珍拉着她，她说不定当时就直接冲过去了。

后来付南有惊无险地转危为安，她还在心头悄然松了口气，暗骂上一声，“登徒子，浪荡子，就是不长记性。”

可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但此刻在她瞧见付南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甚至那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明明心中那些温柔都要将她整个人烧化了的吕元霜，却仍是半句得以再续前缘的言语都寻不到。

她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好！我放弃花谷，同你私奔。”

难道要说，“在白十一帮助蔷薇成功结成‘无上金丹’之后，你要替我杀了十一，那我们还算有可能。”

难道要说，“你走吧？”

她只觉不管说什么，都是痛彻心扉的苦痛。

因为她和付南之间，包括小十一之间，到底，还是隔着一座花谷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于她和付南来说，无异于天堑之隔。

甚至在出了永络雷泽之后，她们还会被分以暗中刺杀小十一的任务，到时候真到了兵戎相见之时，她该怎么办？

退上一步说，她又能怎么办？

有些人和人之间，打从一开始，便是个月老乱点鸳鸯谱，是个极为美丽的错误罢了。

既然错误已知，那不是最好的便是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注定无果，何必苦苦相逼？

但连吕元霜自己都不知道，在转过身去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疼的。

最后的最后，付南一句话都没说出口，默默转身，向着断界山的方向闪身而去。

该做得守护，到底还是要做到底。

至于那此时已是剩下不过数十位的修士群，则是站在原地，一齐瞧着付南远去的方向，连大气不敢喘息一声。

纪子珍小心攥住吕元霜的手，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眼泪流淌过的痕迹。

便是连她都不知道在这时该说些什么。

倒是吕元霜在这时候回过头来，瞧着纪子珍，凄然一笑，“元霜姐没事，别担心。”

倒是玟姨和阮珺竹走过来，阮珺竹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也哭过，此时她轻声问道：“元霜姐，是不是，姥姥做的不对？”

吕元霜只顾着哭，根本不知道这种锥心的问题该如何回答。

命运待她，到底是太过苛刻了些。

倒是玟姨到底是走过的路多，见识过的事也更多些，此时她先拉住阿竹的小手，轻声向小姑娘反问了个连她自己都难以回答的问题，“于花谷，可有错？”

阮珺竹紧抿着嘴唇，一下子，嚎啕大哭。

世事无常，更多无奈。

玟姨眼中闪动过一丝心痛，但仍是一语道破天机，“想要蔷薇为我花谷一心一意，那白十一，必须得死。”

谁都想到了自己的无奈，谁也都想到了自己身为花谷人的无奈，可偏偏，谁都没想过，身为蝼蚁般的小十一，到底作何想。

甚至都没有人问过小十一，是不是愿意劝说阿彩，让阿彩一心一意地入她花谷门下，安安稳稳地做那奠定花谷未来千百年盛世的百花蜜娘。

在他们眼中，谁都清楚，谁也都无比明白，在人世间修炼生存。

这便是无上道理。

与之蝼蚁。

讲甚的道理？

剩下的花谷一众女修，此时尽皆是瞧着正在拼了命攀登断界山的小十一，神色复杂。

原本是要保护彩蔷薇的她们，此刻却是只能远远瞧着，无能为力。

而原本是来“杀”彩蔷薇之人，此刻却是在那断界山上，在拼了命地去救人。

这一刻，花谷一众女修，无不在向正在艰难攀山的彩蔷薇心怀祈祷，无不对正在拼了性命也要登山而去小十一心怀期待。

期待着小十一能够将人救下来，并且成就那传说中的“无上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