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看到了林慕歌眼中的泪光，心中更加难受，她知道林慕歌不愿意被她碰，便只好握住她的衣袖。

这么多年了，他虽然在她身边待了很久，但这么久已来林慕歌都是在防备他一般，这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慕歌，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子身体会吃不消的。”冥月内疚的说道。

她向府里的人打听过，自从林慕歌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之后，每日最常做的事就是发呆，时常连饭也不愿意吃。

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你还在乎我吃不吃得消？”林慕歌站起身来，一把扯过冥月手里的衣袖，眼里尽是怒火。

“你把剑刺向我的时候，你可考虑过我是否能吃得消？”

冥月听了这话赶紧摇了摇头，“我当时不是对着你去的，你要相信我，我……”

她还要说下去，却被林慕歌的笑声打断。

“你不是对着我去？我知道！你是对着阿乔去的！如果我当时不替他挡这一剑，那现在受伤的人就是他了！”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道:“你好恶毒！”

冥月想解释，可是她刚张开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确是要杀太子的，如果不是她没有弄清楚事情，去刺杀太子，那也不存在林慕歌去挡剑的事了。

更不会出现林慕歌一辈子不能生育的意外。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对不起，慕歌，这都怪我，都怪我……”冥月低着头说道。

林慕歌冷笑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怨恨的看着冥月，说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说这些我就能恢复了吗？”

她走向冥月，眼神中的恨意仿佛能将人吞噬。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刺杀阿乔，你就是想杀了我！毁了我！”

冥月猛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慕歌。

林慕歌见冥月一脸惊讶的样子，正要再说话，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愣了愣，来人正是在毒王谷和她分别的白云落。

“师傅？”

白云落在身上药效退了之后便想办法从毒王谷偷偷跑了出来，到了京城之后就听说邑王被人废了身子，接着便是林慕歌无法生育的消息。

消息是司徒静姝放出来的，在离开之前，她又给了林慕歌重重一击，这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林慕歌不能生育了。

“慕歌，事情都会过去的，以后会变好的。”白云落走到林慕歌身边，摸了摸她的头。

林慕歌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师傅真的觉得我会变好吗？”

看到林慕歌变了脸色，白云落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而是握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刚刚同冥月说的那些话，也着实重了。”

林慕歌听了这话，猛的甩开白云落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道:“我以为师傅是来看我的，没想到师傅是来责怪我的。”

她转过头看向冥月，又接着说道:“怎么，她害的我以后不能生育，我现在说几句也说不得了吗？”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身上长满刺的刺猬，谁都不能碰。

白云落皱了皱眉，又耐着性子劝说道:“你当然可以说，但是冥月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

白云落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冥月和林慕歌之间，生怕林慕歌突然出手对冥月不利，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的来。

“你们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林慕歌苦笑着说道，“没有用！”

白云落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听到一声闷响，那声音听的他头皮发麻，白云落猛的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的冥月正把剑往身体外面拔。

“叮——”剑落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白云落，他赶紧回身接住倒下来的冥月。

林慕歌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冥月会这么做。

冥月身上很快就流出了大片的鲜血，她看向林慕歌，笑着说道:“慕歌，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既然补偿不了你，我便陪着你一起吧。”

白云落手忙脚乱的要去捂冥月身上的伤口，连话也说不出来。

手里的血液是温热的，冥月抓住白云落的手，阻止他帮自己捂住伤口，白云落感觉冥月的手冰凉，顿时白了脸。

“你又何必这样呢？”林慕歌淡淡的说道，“你这个样子……于我又有何用呢？”

“慕歌！”白云落低吼了一声，看向林慕歌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难受。

这个一脸怨毒的女子和他礼仪中的徒弟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林慕歌被吼的一愣，没有再说话了。

白云落拦腰抱起冥月，转身就离开了太子府，往毒王谷赶去。

白云落离开好一会儿，林慕歌才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鲜血。

“我做了什么……”她看着地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捂着嘴缓缓的蹲了下来。

白云落带着冥月离开之后，林慕歌更加闷闷不乐了，半夜里她总是做梦，反复的梦到冥月当着她的面，一剑刺进身体的样子。那是对她最好的两人，她却伤害了他们。

阿乔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每日都陪在林慕歌身边，每日都安慰她，只是她每每想到冥月，心中还是难过。

“慕歌，说说我们的事吧。”这一天吃午膳的时候，阿乔突然说道。

林慕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阿乔这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要太内疚。

“我准备向父皇请旨，娶你做太子妃。”阿乔说道。

林慕歌原先正在夹菜的手就这样顿住了，阿乔说的太突然，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阿乔见到林慕歌这个反应，笑着把她还没来得及夹的菜夹到她碗中，林慕歌这才回过神来。

“府里有了你这个太子妃之后，也就有了真正的女主人了。”阿乔继续说道。

林慕歌却突然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不必如此，太子妃的位置不是随便让人坐的。”

她虽心系于阿乔，也想过关于太子妃的事，可若是真的让她来做这太子妃，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随便让人坐，我只让你坐。”阿乔认真的说道，“吃完饭我就去向父皇请旨。”

“阿乔，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你不用刻意把太子妃的位置……”林慕歌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阿乔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只好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