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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二百零七章 抢人者人恒叛之

作者:提笔安天命 字数:4738 字



而今日正好是那俞盛同王剑来再次重返江湖之中,掀起一波风浪的“三年之约”的日子。

于是王剑来如约而至。

在他们二人原本的计划中,他们就在俞盛这个小店里把酒言欢到天明,然后借由着各自酒量高低作为评定规则,再放出风去,由酒量高者来担任这座小天下小江湖上的第一,而酒量差点的,就只能屈居于后。

至于二人手底下的功夫到底谁占真章,是谁的拳法更加霸道高明,还是谁的剑术更快,更加通天,这种在无数江湖中人皆看作是重中之重的事,与他们甚至那些只会吃瓜看戏,只为了增加上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的世间凡俗们而言,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世间大多数的凡俗,皆是过着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日子,有谁会过他们这种有今日,没明天的刀口生活,倒是向往是肯定的,可距离实际上做,到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距离那些剑道,剑意,甚至武道拳意,一个太高,一个太远,上不去,也高攀不起,没那个资格,偶尔想起个一招半式的,也不过是茶余饭后,或是邻里之间相互吹捧闲聊之时的谈资罢了。

至多便是能够为其增添上几道“知之深广”这四字的锦上花罢了。

只是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想来是要事与愿违了。

此次对决,仍是要同第一次一般,被俞盛和王剑来奉为是山林之秘,山顶之秘,作为只有他们二人可知,也只有他们二人可争天下的独一无二的资格之言。

再一个,俞盛对于今日诡谲境地实际上还是有些疑惑,那便是王剑来经年过来,自从他妻女死后,他几乎一直隐居于山林之中,很少从其中走出,行走世俗,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其任何的负面之闻传出,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招惹如此之多,不属于桓庭国这片小江湖的外来高手,一齐欲杀之呢?

王剑来自认风流无双,御女之术更加冠绝天下一国,在瞧见毒仙子时,便已经将他身边这位前一秒还挂在心头嘴边的佳人给抛诸脑后,便是如同他遇见这位佳人之时,将自己那已死,自己也时常缅怀不已的原配妻儿一齐抛诸脑后般,如出一辙。

故而王剑来在闻言之后,立即摆了个自认风流无双的姿势,昂首挺胸,双手负后,然后潇洒一笑,抱拳应声道:“这位姑娘真是谬赞了,这‘天下第一’我不敢当,世间能人辈出,我和俞盛兄弟不过是赶巧了好时候,侥幸出得些许名头罢了,同那些早早便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的先贤前辈们,根本无可比拟,远远算不得出世间真名又属实的,这中间自然有些世人胡乱吹捧的意味在。”

王剑来故作恍然和懊恼,歉意一笑,“不谈我,不谈我,说到底只是会点拳脚功夫的寻常武夫罢了,倒是姑娘生的俊俏玲珑有致,依我看来,反倒是姑娘是那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是也,只是不知姑娘,可否赏脸让我上前满上一杯酒水,你我二人简单一叙,把酒言欢,说不得我们正好是那彼此一生的互补之人,说不定我们还会就此喜结良缘,为此间无趣江湖,再添一桩羡煞旁人的美谈之言?”

可以说王剑来是那目中但见姑娘,皆无旁骛的典范之属了。

黑衣女子噗嗤一笑,提着筷子指着她对面的十一笑骂道:“你瞧瞧人家,能说会道,这样才能哄女孩子开心,再瞧瞧你?算什么?榆木疙瘩吗?赶紧学着点,不然以后真就抱着你的剑还有你的鸟过一辈子啊?”

十一一头雾水,这都是哪跟哪啊?

倒是鸢鸟以心声应之,在他的心中笑的前仰后合,幸灾乐祸,“混小子我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吧?我说你是被这美女恩情砸中,有了不浅艳福,你还不信本鸢,瞧瞧瞧瞧,这不实打实的证据,全来了?”

十一一脸天经地义的模样,“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有所图谋才对吧?我又不认识她。”

鸢鸟不耐道:“懒得搭理你,说你是榆木脑袋,都委屈了人家榆木。”

王剑来身旁那狐媚女子本就是个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孤傲性子,对于自己的姿容美色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配这王剑来不说绰绰有余,至少也是个门当户对,王剑来再怎么如何,也不该将她晾在一边,视而不见。

但一向自负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种男人身上常见却也不常见的“见异思迁”之事,会真切地发生在她身上,甚至还发生的如此之快,真叫她有种措手不及之感,可在这之后吗,紧接而来的,便是那无可忍受的怒火如炙,心间对于王剑来的恨意怒火,转瞬便已是不得不发的境地。

故而她顿时面若冰霜,冷哼一声,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直接撇开挽着王剑来的手臂,她自己则转身便向外走去,头也不曾回。

得嘞。

这可真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这性情,到底是本质皆通之境。

至于这狐媚女子为何会有如此算作是任性的举动。

则是因为以往而言她这一招屡试不爽,每当此时她的王哥都会撇下手头所有的重事要事,只来哄于她,所为目的都只为了让她消气,让她回心转意。

要知道,寻常时日之时,王剑来之于她,不可谓不是百依百顺,万事皆由她。

至于此次,先前在她瞧着这家驿站人多眼杂,而且气氛明显透着一股子诡谲和血腥之气,心中油然生惶恐下,便提议换家驿站之时,王剑来却是破天荒的拒绝于她,这本就使得她心中有些芥蒂之意,现在王剑来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夸耀其余女子,甚至公然在她面前便有同那女子结下美好良缘之意,这让本就气沉不住且一向以自己意愿为行为准则的她如何能够继续泰然忍受之?

只是可惜,此次她的如意算盘算是打个稀烂。

在她走出驿站极远后,都不见王剑来追她出来,哄她回去。

实际上狐媚女子心中只是生气极多,对于王剑来的所作所为,颇为有些不满,但其心里,只是抱着王剑来会继续如同以往,追出来再将她哄回去,到时候她便随意撒个气,再将其敲打上一番,这件事便也可以由此揭过。

毕竟对于王剑来她的心思也一样是复杂至极,既有想要掌握在手中,叫他百依百顺的霸道占有之意,又有些想要同王剑来厮守终身的爱慕之感。

故而直到此时,她才慌了心神,对于王剑来的过往如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本以为她自己本就是人间绝色,又有一身空世绝伦的御夫之法,那王剑来早早便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天有几重,所以这种见新欢抛旧爱的惨淡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没曾想,这才几个时日过去,只怕连几旬时光都没有,相比较山上那些练气神仙而言,恐怕这就是几个转眼间,便已临到己身。

说是现世报,都也不为过了。

“坏人,烂人,狗屁人...”狐媚女子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心中慌乱焦急地直跺脚,一双大眼很快便通红一片,浸满水雾,那模样别提是有多楚楚可怜了。

只是她虽然心里边一万个想要抛开先前芥蒂成见,转身向那驿站追回去,然后再故意给那王剑来一个台阶下,让他好好哄哄自己,这事便也就如此一揭而过,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但她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家中世代富贵,对于规矩礼法之流从小便是耳融目染,所以大都是根深蒂固,扎根于自己骨子里的性情,简单而言便是,碍于尊严面子之流,让她挪不动自己脚步。

而就在她在此踌躇不前之时,在她前方数百丈外的丛林之中忽然响起微弱但依稀能够分辨出极多,毕竟在她身边的这些草植树木,皆是因此而开始枝叶震颤不休,而且仔细听下也有章法可寻的马蹄声来。

至少有百匹上驮有人有重物的悍马良驹,正向她现在所站立的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狐媚女子眸中有疑惑,但更多是希冀和慌乱,既祈盼着这些骑马者只是路过此地,最终的目的地也是那座山野之中的小驿站,是要去寻那座小驿站麻烦的队伍,可她又怕这些马蹄声是那山野之中的山贼强盗赶来的催命之音,到时候见她这么一位如花似玉,流落荒野,且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在这泫然欲泣,指不定会有何等的凄惨之事等待于她。

只可惜,任凭她胡思乱想极多,正慌乱琢磨该如何是好之时,在她眼前,突然间便从天而降一位踩着一张巨大无比的黄纸符箓的长衫老者,飘然落地。

......

御风远游潇洒去,山上岂无真神仙。

......

长衫老者划过一道长长白虹,脚踏祥云一朵,飘然落于这狐媚女子身前。

狐媚女子瞧着这位年岁极高,头戴贵冠,面容虽老,却也有种仙道缥缈的玄妙感觉,连长眉长须都已是白霜之色的黄色长衫老者,已是双手掩嘴的惊呆之相。

在她心里已是泛起了那惊涛骇浪之相,在她目中,这位长衫老者当真是那时常连一面都不可见的真山上神仙也。

可不是王剑来这般在山下江湖泥潭中摸爬滚打,自称是“天下第一”的江湖武夫可以比拟的。

狐媚女子心生艳羡,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头想的却是何时自己也可以如这位老神仙般脚踏祥云,转瞬间便直射天际,能够登高望远,与天齐高,御风远游?

给她羡慕的不行。

老者双手负后,一身神仙气难以遮掩,气质出尘脱俗,其脚下那朵白色祥云,在他落下之后,并未由此直接消散掉,而是一直聚拢在其脚下,将其身形托于地面之上。

然后这一袭黄色长衫的老者便上下打量着狐媚女子,那目光中的含义,便是好似打量着某位令他极为满意的青楼花魁,竟是散动着与之身份尤为不符的满意和淫邪的光亮。

直叫那狐媚女子又被吓得小脸通红,连动也不敢动。

长衫老者以着自认温和,言谈无瑕的语气询问道:“姑娘如何流落这荒野山林之内?是否需要老夫相帮衬上一程?”

话语间,笑容愈盛,眼神眯起。

狐媚女子对那老道人的淫邪目光,在受到惊吓之余,又几欲作呕,但此时在此地,她自己势单力薄,更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对这明显是山上修道已久,法力无边,仙术通天的老神仙,如何能与之抗衡?

只不过狐媚女子倒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冥顽女子,一心只想着自己顺心,在面对自己小命遭受莫大威胁之时,一样会有心惊胆颤之感,不敢矫揉造作。

于是只得将方才在小驿站中,叫她心中不满极多的烦心事,以“小女子”那特有的引人心生同情之相,再添油加醋上一番,为这位老神仙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那股楚楚可怜的模样,愈发明显。

实际上在她心中所想更多,不知为何,便是让她自己都有些惊异的感觉在其中,原来在她心中所想,竟是也希冀着这位真神仙在听闻她的讲述过后,能够悲天悯人,帮助于她,不说直接怒发冲冠为红颜,可至少为她说上一句公道话,安慰安慰于她也好。

这时。

整齐有序,重重踏地而行的马蹄声距离狐媚女子和这长衫老者越来越近,已是不足数十丈,便是只要转头,便能从远处林间尽头处,相瞧见。

那些桓庭国林军铁骑的骁勇身姿。

结果这长衫老者只不过是背对着这些林军铁骑轻描淡写地一扬手,将手高高举起并起握拳之姿,远处丛林中的那些马蹄之音霎时间便消散不见。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狐媚女子,掩嘴瞪眼,视线越过长衫老者,瞧向那远处丛林间已经崭露头角的林军铁骑,不敢置信。

长衫老者先是笑着点头,大义凛然道:“姑娘莫怕,我桓庭国大岳江河,百年最讲公平正誉,无论何人受辱,皆有朝廷做主,今日老夫遇见,姑娘无需担忧多虑,任凭他是江湖第二,还是第一,皆要在我桓庭国律法之下,正德正身!”

然后长衫老者指着这狐媚女子奔逃而来的方向询问她,“姑娘且从那小驿站来之时,可曾遇见过一位年岁约莫十岁左右,身后背着一柄红木剑匣,腰间系挂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肩膀上时常都会站着一只黑色红眸鸟儿的少年?”

正是十一和鸢鸟。

对于十一,狐媚女子还是有印象的。

毕竟当时十一就背对着她坐在那叫她恨意灼灼的骚狐狸对面!

虽然她并未瞧见这少年正脸是何模样,但老者所言装束,可是完全契合之。

于是狐媚女子用力点头,说这少年她尚还有些印象,当时就坐在那驿站之内,似乎还同那名骚狐狸有着不错的攀谈交情,最后又不忘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说既然同那狐狸精有交情,那定然是蛇鼠一窝,不是什么好东西之类的,恳请老神仙能够为她仗义执言,为她秉公做主。

老者闻言之后哈哈大笑,“自然自然,姑娘且放心便是。”

之后他便大袖一挥,距离他们二人近百丈外的林军铁骑,顿时动若脱兔,才不过数个呼吸间便越过二人向着狐媚女子来时的方向疾行而去。

个个身有血腥煞气。

显然是经年从那死人堆中的厮杀战场之中走出的虎狼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