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屋内女人的尖叫着实让风梧吃了一惊,一口酒还没有下肚便喷出去老远。他摇摇酒袋里只剩一小半的酒,就像掉了块肉那样心疼。
“是谁!流氓!混账!畜生!呜呜呜呜!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九嶷山下的俊杰郎君们!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呜!”屋内传来女人如泣如诉的哭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风梧心里纳闷的不行,难道有人闯了进去?他拿起一块马肉走到石屋门口,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屋里也没有别的人,这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那凝脂般的琼鼻忽地动了动,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就找到风梧手中的那一块马肉,咽了口口水,整个人犹如脱笼的兔子般瞬间扑了过来,伸手欲抢。
风梧扭身一闪,女人扑了个空,啃了一嘴的泥巴。风梧见状,很不道德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女人回过头来,白皙的脸蛋上沾染了些许泥土,却依旧遮不住她秀美绝伦的绝世容颜,原本柔顺的秀发狼狈地垂下来,脸上涕泪纵横,犹如冰雨打过的雪白梨花一般楚楚可怜。小心翼翼地侧着脸,那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泪汪汪地偷望着风梧,说不出的哀怨动人。
风梧看得呆了,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词语都不足以描述她的美貌的万分之一。
“喏!给你!”风梧心中一软,把手中的马肉递给女人。
女人怯生生地看了看风梧,又瞬间低下头去,犹豫片刻,最终在肚子的抗议下慢慢地把马肉接过去,然后立马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到一半,似是想到什么,脸蛋一红,转过身去背对着风梧吃着。
风梧莞尔一笑,看样子这个女孩还是个大家闺秀,这个时候还不忘礼仪。他走到篝火旁,靠着老树坐下来,从马尸上割下一条马腿架到火架上。看了眼在风中瑟瑟发抖地女子,笑道:“过来取取暖吧,草原的夜很冷的,你这小身子骨怕是经不起草原的大风。”
女子转过头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吃着马肉,没有挪动身体的意思。
风梧一愣,旋即摇头苦笑,这个女人如此谨慎,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荒郊野外的,一个柔弱女子面对一个陌生的男子,终归是得小心一些的。
他站来来伸个懒腰,慢悠悠地爬到树干上,坐到那只红眼乌鸦旁边。那只红眼乌鸦倒也是胆大,见到人类跳到身边,居然不躲不闪,依旧站在那里歪着脖子盯着他。
风梧也不在意这只胆大的乌鸦,对着女人喊道:“现在我在这么高的树上,跳下去非得把腿摔折了不可,你可以放心地过来取暖。”
女人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爬到树上的风梧,踌躇片刻,才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过来坐下,她嘴里塞得满满的,两片洁白的腮帮鼓了起来,想必是饿极了。
风梧瞅着女人小家碧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皮肤这么白,不是漠北人吧?”漠北也有长得漂亮的女人,但草原的风沙下很少见到美得如此精致的女人,皮肤细腻如玉脂,黛眉琼鼻,樱唇小嘴,小巧玲珑的瓜子脸,倒与描述中的中州女子一般。
女子低着头默默吃着,对风梧的话置若罔闻。
风梧继续说道:“真是奇怪,你一个中州女子,为什么会跑到漠北草原来?中州那么美的一个地方,漠北的人都说那里就是仙境,是以前神居住的地方,你不好好在仙境里待着,偏偏到这荒凉的漠北来,真是想不通。咦?你吃完了?架子上还有,等它烤熟......哎!小心烫!”
女子很快就把手中的那块马肉消灭完,伸手去取架子的马腿,一对纤纤玉手被烫了一下,立马缩了回来。把手捂在怀里缩着身子靠在老树下,愣愣地盯着散发着肉香的马腿发呆。
这个女人吃了他这么多马肉,仍然一言不发,实在是无聊。他嘴角一笑,计上心来,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带着无比留恋的语气说道:“不得不说你们中州的姑娘倒还真的是水灵,皮肤摸起来那真的叫一个光滑舒爽,上面还带着幽香,都说你们女人是水做的,我看是香水做的,不用涂抹什么胭脂水粉,自身就散发着香气,难怪中州的诗人喜欢用世上各种美丽的花来形容你们。”
果然,女人闻言后,脸蛋一红,抬起头眼中带着怒火气冲冲地看着风梧。
风梧嘴角一扬,刚才他没反应过来,女人坐屋里哭得要死要活的,怕不是看见身上被撕破的衣服,以为有人非礼了她,只是这个蠢女人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他不把她衣服撕破,怎么替她包扎伤口?
只是风梧也不用他的脑子想想,就不能耐着性子慢慢解开女子的衣带再给她包扎,非得撕破衣服?
风梧偷偷瞥了一眼女人,女人气得不行,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继续道:“其实男人之中也有部分人身体散发着香味,古医籍上记载,男人的腋下会散发出类似麝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平平无奇,却对女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女人闻到这种香味会身心舒爽。”
女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原本白皙的脸蛋像夕阳一样红彤彤的,终于开口怒道:“胡说八道!哪本古医籍上有写过这么荒唐话?”
风梧惊讶地说道:“难道你没有读过闻名天下的《七阴》?”
女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始终想不起来世上有一本书叫做《七阴》的。
风梧心中偷笑不已,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的咯吱窝说道:“嗯!好香!想不到我也有这种香味,我闻起来没有多大感觉,书上说女人闻了身心舒爽,要不你过来闻一下,看看书上所说是否属实。”
“流氓!登徒浪子!”女人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树上砸,风梧哈哈一笑,跳到更高的枝丫上去,他这样一躲,那块石头就朝着他身后的红眼乌鸦飞去。
眼瞅着那只红眼乌鸦就要被石头砸中,却见那只自始至终没有动过的红眼乌鸦蓦的张开翅膀,纵身飞上高空,雪白冰冷的寒月下,八只乌黑的翅膀滑过天空,那对猩红的眼眸此刻如血般诡异阴森。
风梧皱着眉头,之前只当是个有些奇异的乌鸦,现在仔细想起来,怕不止是有些奇异那样简单,这只乌鸦双眼如血般殷红,见到生人走近不躲不闪,反而像个人一般盯着他看,仔细回忆着那双眼眸,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八翅血眼乌鸦!是他!那个人,居然也来这种偏僻的地方了吗?”女人的声音微微发抖着,带着一丝恐惧。
风梧从没有听过漠北草原上有八翅血眼乌鸦这种生物,问道:“他是谁?”
女人变得极度的惶恐不安,天上的八翅血眼乌鸦在盘旋着,她紧张地看着四周,石屋前面是一片诡异阴森的墓林,后面是空旷苍茫的大草原,一条长河横贯而过,却见森白的月光下,一队铁骑沿着长河疾驰而来,银白的战甲反射出森寒冰冷的光芒。
站在树顶的风梧自然也是发现这队铁骑,其行军之法与白天在玉山追击他的那几支骑兵如出一辙。
居然追上来了!四处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没有坐骑根本就逃不过。
他当即从树上跳下来,用泥土将篝火扑灭,拉着女人就往墓林里面钻,女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怒斥道:“你干什么?”
风梧将她硬生生地拽进墓林,躲到一块大墓碑后面,而后说道:“白天就是这队人马一直追杀我们,哥哥我向来遵纪守法,同学们拉我去澡堂偷看女生洗澡这种事情我都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掉,更别说做出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这种丧尽天良的坏事了。所以这些人从玉山追到这里,肯定不是在找我。小姑娘你老老实实地交代,到底做了何等人神共愤的事情,居然惹得这样一大帮人来追你?”
女人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放屁!我才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肯定是你这个淫贼非礼了哪个将军家的漂亮姑娘,被人家带兵追杀。你逃就逃,还把我带上,现在他们肯定认为我和你是一伙的,唔......”
女人话没说完就被风梧捂住嘴巴,他小声地说道:“嘘!别说话了,他们来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被他们看见,到时候想死都死不了了。”
女人露出惊恐的表情,瞬间安静下来,反手就用手捂住风梧的嘴,力道大得出奇,都快把他嘴给捏扁了,生怕他发出一点声音。风梧心中一阵无语,不过女人的手娇嫩柔软,带着阵阵幽香,比戴着丝巾还舒服。
不一会,就听见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那队人马奔到石屋前,围着石屋转了几圈,发现没人之后下马安营扎寨,风梧估摸着算了一下,这队兵马至少得有一百来人,将他碾碎绰绰有余。
一匹高头大马披着银灰色铠甲爬上土丘,上面的人下了马,摘了头盔,露出一张横肉纵横的脸,就是白天在城楼上的那个双眼阴鸷的魁梧将军,他的左眼血肉模糊,流着鲜血,竟是被人射瞎了。
这队兵马疲惫不堪,铠甲上染着血,十分狼狈,应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看来是城里真正的镇北军发现了这支假冒的兵马,出兵击溃了他们。只是这些人倒也是真的嚣张,居然跑到镇北军大本营——玉山,肆无忌惮地抓人。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是那群可恶的草蛮?
那个瞎了眼的将军进了石屋,不一会,石屋里传来他暴怒的声音:“那个该死的叛徒,居然敢偷走昊天镜,别让我抓住他,否则我非得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副统领息怒,主上已经派出魑魅魍魉四鬼使前来,不日便能到达玉山,四位鬼使大人手段神鬼莫测,必定能抓住那个叛徒,寻回昊天镜。”
一听到魑魅魍魉四个字,风梧脸色大变,瞬间明白眼前的这群士兵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