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不久见季泽南回来，木婉清有气无力的讽刺了一句，不等季泽南回答马上意味不明笑了声，“还以为能待多久，作秀……”

她浑身没什么力气，举起手指都很困难，只能动嘴让季泽南给他端杯水，“水，我渴。”

季泽南沉默的坐下来，闻言突然开口，“你的毒素就是这样积累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对周围的人大呼小叫习惯了，挖苦惯了，在你的杯子里投点儿毒难道不简单？”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木婉清毛骨悚然，“或者，往里面吐点儿什么，总之是很恶心人的东西，你也不会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木婉清打断他，感觉鸡皮疙瘩顺着皮肤蔓延，“季泽南，我没有中毒!”

季泽南面无表情地把一张纸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木婉清勉强用两根手指接住那张纸，吃力的读上面的文字，她年纪大了，做什么都力不从心，看了半天才看懂。

“……泽南，我真的中毒了？”她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哭腔。

被她叫到的人很残忍的告诉她，“还是长期的，无药可解。”

“……”

一张纸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掉下来，仿佛承载不了那么沉重的压力。

木婉清觉得自己像被浸在了一潭沉甸甸的冷水中，喘不过气来，四肢冰冷，也听不见声音，只能依靠本能死命扑通，企图抓住什么。

张开嘴，也听不见自己的喊叫。

“姨母！”

猛地，感觉整个人湿漉漉的被提出了水面，像只快要死去的鱼躺在那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张开嘴，这次终于能说话了。

“我快要死了。”

“还没有，”季泽南沉着的告诉她，“你必须配合治疗，无药可解，不是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把大量的毒素排出来，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谁会给我下毒呢？”木婉清已经听不进去，只自说自话，“我对谁都那么好，谁能对我这个老人狠下心？”

“……你有时候很刻薄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不，等等，有一个人，”木婉清失去焦距的眼神突然盯住了他，死死盯住他，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几个字，“是她，是她！”

季泽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她！安溪桥！是她害的我！刚刚，就在刚刚！”木婉清挣扎着用手指着那个杯子，“她还给我一杯水，她在这儿就是等着看我毒发后的样子，她这个贱人！你找来的哪儿的这么恶毒的女人！”

“你说她做的，有证据吗？”季泽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拿起了那个杯子，杯子是玻璃做的，晶莹剔透。

“你说这里面有毒？”他认真的问，接着不等回答便将被子里倒进了水，满满一杯，然后，当着木婉清的面儿，一饮而尽。

“……”

病房里一片静寂，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木婉清睁大了眼盯着自己的外甥，看他完好无缺站在那儿，健健康康，风采迷人。

“我愿意给她个机会让她毒死我，”季泽南无奈的笑，满心苦涩，“只可惜，她永远学不会这一套。”

木婉清愕然瞪着他的所作所为，良久，在季泽南以为自己就要将她说服时，却听见她不服气的声音。

“不过是碰巧没有毒罢了，那个女人，心机颇深。在她能靠着整容欺骗你她时你还没看出来？深思熟虑，走一步算计百步，看看自从她在你身边之后你都遭受了什么！”

“关于她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任何相关，姨母，”季泽南紧紧攥着玻璃杯，心中怒极，他本不需要如此做来证明安溪桥的清白，可他做了，竟然没有受到意料之中的效果。

“我现在在这儿，不过是由于我母亲跟你的血缘关系，如若没有这层关系，就凭你对于溪桥的所作所为，你认为我还会在这儿？！”

季泽南嘲讽的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曾几何时，他也是跟她一样，没有人情冷暖，十足冷漠的一个人。

现在他处于旁观者的角度，才意识到这样的人有多让人痛恨，多让人恶心。

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那边的人交代了让找护工过来，价钱随意，挂断后他走近木婉清身边，居高临下的盯住她。

木婉清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如今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感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拖到大街上一样，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不服气的仰脸看向季泽南，不安的大声质问道，“干什么？”

“看你现在精神的很，生龙活虎的样子，可真不像是个中毒的，”季泽南冷冷道，“怪不得你嚷嚷着说你没中毒，我真是疯了，在你醒过来之前还抱有希望，觉得人到了最后会变得平和。”

如今看来，变本加厉，真是临死前也不懂得为自己积福。

木婉清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我好得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才是糊涂的那个！真是做老板做的时间太久了，不知道谁是谁非！”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是你对还是我对。”季泽南已经不想看见她这副嘴脸了，他也是大病初愈，疲惫的很，只需要等着护工过来，他马上就走。

“你在这里住院的期间，注意言行，”他警告她，“没有证据的话不准乱说，如果对溪桥的名誉造成任何损失，我是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知道吗？”

闻言木婉清莫名其妙的看他一会儿，一向精明的她，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听出他的真正意图，但紧接着目光移到门口……

“哦，”她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来，“安溪桥？你担心我对乱说话让别人听去了？让我想想……她如果是你的夫人，那么投毒害我，这事儿传出去了让人怎么想？呵……”

若是季泽南不说，她还真没想起来这回事，如今觉得自己抓到了对方的把柄，笑得别提有多得意了。

见状季泽南无所谓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接着抬眼面无表情宣布，“总之我丑话说在前头，逼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别忘了一个公司最厉害的便是司法部，到时候若是几个律师轮番上阵找你麻烦，只怕这事儿传出去了对你也没好处吧？”

年纪大了的人最是爱面子，木婉清要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到底谁的损失最大，她还得掂量掂量。

“记着，你要是跟她过不去，她的身后是整个季氏，你要跟我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