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华彬老泪横流:“羡儿,你再去求求那个什么灵铺的老板娘,让她帮你续命,让你还阳,爹爹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活着,陪着爹爹,你还没有好好孝顺爹爹呢!”
言清羡泣不成声,泪如雨下:“爹爹,女儿能还阳三日能回来见您最后一面已然是老板娘能帮我的极限了,女儿投胎转世,还会活着的。”
“羡儿,你告诉爹爹灵铺老板娘在哪儿,爹爹我上门亲自去求她,哪怕花很多钱,砸锅卖铁我都愿意,只要爹爹的羡儿能活着,能好好活着。”
言清羡边哭边摇着头,“爹爹,您不要这样,羡儿不孝,没办法陪在……陪……”言清羡突然口吐鲜血,一直吐个不停,言华彬抱着她,伸手给她擦着血,一边哭着喊着:
“羡儿,羡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吐血了?是不是很难受?我让管家叫郎中来,叫郎中!”
言华彬叫喊着,“管家,叫郎中!”
言清羡自知自己已然已经活不成了,她伸出手攥着言华彬的手,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羡,羡儿…不孝,没办法……在您身边尽孝了……您好好…照顾自己……羡儿……来世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说完这些,言清羡紧紧攥着言华彬的小手倏地松开,无力的垂在地上,她嘴里的鲜血滴落在地上,言华彬跪在正厅抱着言清羡的尸体哭喊着。
“羡儿,羡儿,我的羡儿……”
管家带了郎中来,郎中搁下药箱给言清羡诊着脉,“言大人,请您节哀顺变。”
言华彬哭喊累了,他将言清羡的尸体好好的放在地上,管家拿了白布来盖在了言清羡的身上,言华彬擦了擦手上的血,从地上爬起来。
“沈云霜!”他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果不是沈云霜嫉妒成性,怎么会连累无辜的言清羡死于非命?他也不至于会痛失爱女,伤心的成这副样子。
“爹爹,半月前,二夫人借着我娘亲的由头让我去了荷花池,我原以为是我娘亲想让我给她摘莲子,不成想,我才来到荷花池的岸边,身后就有人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自幼不通水性,那天偏偏四周没有任何丫鬟仆人在附近,我在水里挣扎了许久之后淹死在荷花池中。”
言清羡死前说的话还清晰的回荡在言华彬的耳边,言华彬怒火中烧,直奔着沈云霜的房间而去。
来到沈云霜的房间外,只见房门紧闭,言华彬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蹬在了房门上,他一边踹开了房门,一边大声骂道:“沈云霜,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房门被猛的踹开,映入言华彬眼帘的一幕却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
只见沈云霜一身红色喜服,脸上画着与当年刚刚嫁给言华彬时相似的妆容,头上戴着喜冠,一条白绫挂在房间里房梁之上,红白二色,格格不入。
再看房间里,地上被踢翻的凳子,以及桌子上一枚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
言华彬将沈云霜抱了下来,又试了试她的鼻息,沈云霜已经死了。她畏罪自裁,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言华彬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拆开沈云霜留下的那封遗书。
信纸上,娟秀的小字工工整整的写着最后留给言华彬的话:
“华彬,我沈云霜嫁于你为妻二十余载,你没有信守当年成亲时对我的承诺,你纳了妾,与你的妾室们生子生女,丝毫不顾我这个正室夫人的感受。我原当初只是想推清羡下荷花池溺水吓唬一下方氏,却不成想竟害了清羡无辜性命,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苟活于世,更不想你因为家丑之事被人弹劾,因此,我自己了结,给你,给我都留了一个台阶。华彬,愿我转世为人,再也不嫁你这种夫君了。妻,沈云霜遗笔。”
言华彬看完沈云霜留给他的遗书之后,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言家一日接连两桩丧事,言华彬为遮人耳目,对外宣告言家主事的二夫人重病不治而亡,家中三女儿因突染恶疾,失足落入荷花池溺毙而亡。
言华彬看着空荡荡的家里,一下子由温暖的天堂掉入了无底的冰窖。
灵铺里。
寇沅正打坐运功,她闭着眼蹙了蹙眉,对一旁的衡幼说道:“言清羡死了。”
衡幼睁开眼,十分不解:“你不是给了言清羡三日的还阳期限吗?她怎么还会死?”
寇沅叹息道:“当时她走的太急,我忘了叮嘱她切不可说出自己因何复活的,更不可透露出关于我的一丁半点的消息,她全说出来了,自然而然还阳三日也就无效了。”
衡幼倍感惋惜,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南荒,三千山的雪下的异常大,她尚未修炼成人形,瑟缩在雪地里,渐渐失去了意识。当她再醒来时,发觉她正窝在一个很是温暖的怀抱里,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悄悄地飘进了她的鼻间。她缓缓睁开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眉清目秀,明眸皓齿,虽只是侧脸,但她还是觉得他很好看。
他见怀里的那只白狐睁开了眼睛,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般,又似是对那只白狐说的一般,道:“你的眼眸如此好看动人,不如叫你,叫你…”他略微思考一下,又道:“叫你株玉吧。”
白狐眨着眼睛看着他,随即他又说道:“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银。这是你的名字,也是这三千山的景。”白狐像是听懂一般,轻轻点点头,他很是惊喜,说,“想不到你这个小家伙还能听懂人话,颇有灵性,我收养你,怎么样?”
她抖了抖身上毛发沾着的残雪,凑在他黑色的靴子旁边,示好一般在他怀间蹭了蹭,他抱紧了怀中的那只白狐,一只带着温热的大手抚上了白狐的头,白狐方才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
“跟我回去吧,这儿太冷了。”他语气虽清冷,在她耳中听来却十分暖人。
可能是她太久没有感受过温暖了吧,竟傻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