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之坐在客房内,满脑子都是之前发生的种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安如香虽有能力买通杀手刺杀自己,但像她这样心思如此缜密的人,怎么会让子言这么轻易的就发现破绽?就像有人在暗处偷偷操控着一切,待时机成熟再将她们一一除去一般。
还有那张字条,究竟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而且还知晓他们今日会来这个鞑桥山猎场,可来鞑桥山是二哥的提议……
不,绝不会是二哥,再说二哥也是看她最近心情不佳才提出让子言带自己来此散心,也是好意。
不过,辰时?那时天可都大亮了,还真会挑时候,林蔓之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
“夫人,晚膳已备好,不知可否赏脸一同前去?”
林蔓之打开房门便看到站在门外的谢子言,不禁莞尔一笑,“既是夫君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膳很丰盛,除了猎来的野味外,还有从猎场换来的一些食材。
下人们早已备好碗筷立于一旁,谢子言拉着林蔓之坐下,夹了块鸡腿放进碗里,“夫人尝尝为夫的手艺?”
林蔓之略显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你做的?”
谢子言支着下颚,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林蔓之的脸没来由的一红,低下头小口品尝起来,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如何?可还合夫人胃口?”
“马马虎虎吧。”
谢子言扬了扬唇角,拿起帕子替她拭去嘴角的油渍,“就当夫人是在夸我了,慢些吃,别噎着了。”
林蔓之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之前怎么不知夫君竟如此厚脸皮?”
谢子言哈哈一笑,“夫人过奖。”
林蔓之看着这一桌的菜肴,心中似乎已有所打算,看似随意的问了句,“这么好的菜没有酒助兴还真是可惜了呢。”
闻言,谢子言捏了捏她鼻尖,“就知道你这个小馋猫会想喝酒,你有伤在身不宜喝太烈的酒,我便让他们备了些果酒。”说罢,便示意人去取酒。
不一会儿,酒便拿上桌,打开坛子顿时酒香四溢,梅子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谢子言盛了一碗递过去,“这是安良盛产的梅子酒,夫人尝尝?”
林蔓之接过,浅浅抿了一口,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好酒。”
“夫人喜欢便好。”
“如此好酒,怎能我一人独饮?”说完起身替谢子言也斟了碗酒,趁人不备偷偷将藏于袖中的药粉撒入酒中,转身将碗递过去,“不知夫君可否一同?”
谢子言失笑接过酒碗,“夫人相邀,怎敢有不从的道理。”说完便一口将酒饮尽。
几杯酒下肚,谢子言早已倒在桌上,林蔓之轻声唤了几声夫君也毫无反应。
唤人来将他扶回卧房,并打了盆水简单替他洁面,看着眼前熟睡的俊颜,林蔓之伸出手在他眉目间细细描摹,“夫君,原谅我。”
林蔓之就这样靠在床边坐了一夜,东方渐渐露出一丝曙光,林蔓之起身简单梳洗了一番,走到窗前,看着依旧熟睡的人,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子言,你为这事做的够多了,后面的交给我就好,这次或许是个陷阱,但若是真能知晓事情真相,是又如何。”
鞑桥山破庙,位于鞑桥山猎场内姜雪湖旁的树林里。
迈入林中的那一刻,林蔓之总算明白那人为何会选择约在此时了,这里枝繁叶茂,终日不见阳光,虽说已是清晨但这依旧昏暗。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林蔓之便看到了信中所说的那间破庙。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呛的她连连咳嗽,走进庙内,正中心是座落满灰尘的佛像。
正当她抬头想要更仔细的看清佛像全貌时,身后蓦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立即警觉的转过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身后的蒙面黑衣人朝她撒了一把白色粉末,是迷药!虽然当即捂住口鼻但还是不慎吸入了少量。
那人一见此状立刻发出信号,破庙周围顿时被数十名黑衣人包围了,林蔓之心中大叫声:不好,中计了!
随手拿起一旁的木棍防身,暗处负责保护她的侍卫也纷纷现身参与到战斗中来,但依旧寡不敌众。
再说另一边猎场客房内,谢子言悠悠转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不由皱了皱眉,起身穿好衣物走出房门,“少夫人在哪儿?”
那婢女冲他俯了俯身,“少夫人一大早便出去了。”
“出去了?何时出去的?可曾说去哪儿?几个人去的?”
“卯时便起了,一个人,去哪儿少夫人并未说过,不过好像是往姜雪湖方向去的。”
姜雪湖?谢子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略微沉思片刻,对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其余人随我来!”
蔓之……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而林蔓之那边,虽说人手不足,但好歹都是谢子言精挑细选出的精英,林蔓之也凭自己学的一些功夫解决了部分刺客,但也光荣负伤。
吸入体内的迷药药效已经起了作用,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林蔓之依旧努力保持着警惕和清醒,她很清楚,如果现在倒下了,很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蔓之!”一声熟悉的声音从树林间传来,紧接着,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林蔓之微微有些愣神,待那人走进,不由笑出声,“你终究还是来了……”说完,不知是迷药的作用还是失血过多,终是晕了过去。
看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儿,谢子言的心没来由的一疼,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对身后的侍卫道,“留个活口带回去问话,其余的,杀。”
“是!”
当谢子言抱着浑身是血的林蔓之回来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大夫!”
不多功夫大夫便到了,仔细替她把脉问诊,末了起身朝谢子言一礼,“少夫人只是失血过多,加之近日多加劳累,老夫给少夫人开几服药,多加休息,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谢子言稍稍松了口气,送走了大夫坐到床前,看着依旧处于昏迷中的林蔓之,终是叹了口气,“好好照顾少夫人,醒了务必第一时间跟我说。”
“是,少爷。”
昏迷中的林蔓之做了个梦,梦里,爹爹和娘亲都还健在,爹爹教她管理之道,娘亲则会做她最爱的桂花糕。
可随即又全部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不停的呼唤她,那声音既熟悉又亲切。
“子言……夫君……”林蔓之呢喃道,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猎场客房内的床上,撑起上身坐起来,正疑惑自己不是在姜雪湖那边,随后又猛然想起似乎是谢子言将她带回来的。
“少夫人,您可算醒了,您再不醒,少爷可就真没法向老夫人交代了。”进门的婢女看到醒来的林蔓之一脸喜悦。
“我……睡了多久?”
“快两天了,既然少夫人醒了,那奴婢这就去告诉少爷!”说完便满脸欢喜的走开了。
两天……竟睡了这么久吗?
“蔓之!”谢子言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抱住林蔓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为什么什么都不同我说?万一我没发现怎么办?”
看着一脸焦急的谢子言,林蔓之伸手覆上他的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在调整些时日,我跟母亲说带你出来散散心,就安心在此修养吧。”
林蔓之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件事,开口问道,“可曾查到那些人是谁雇来的?”
谢子言摇摇头,“带回来的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带回来后便咬舌自尽了。”
林蔓之像早料到一样,说:“这事不急于一时,我们只要静观其变,那人总会路出马脚的。”
谢子言点点头,随后又略显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别再瞒着我了,我们既是夫妻,更要同患难。”
林蔓之心中一暖,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谢子言一愣,很快便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许久不愿松开。
“没想到夫人竟然如此热情。”谢子言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林蔓之脸红的都快烧起来了,“没个正经……”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夫君……我饿了……”林蔓之一脸委屈的看着谢子言。
谢子言不禁莞尔一笑,“好,夫人稍等,我这就去给夫人准备些吃食。”
看着谢子言离去的背影,不由再次感叹,嫁给谢子言,真的是父亲投下最好的赌注。
身上的伤一动便是钻心的疼,林蔓之心道,真是不作就不会死……不过看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我给他下了药这件事……不知道也好,不然谁知道他会怎么报复回来……
不多时,谢子言便端着一小碗粥走了进来,“夫人有伤在身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只能先委屈夫人吃些清粥了。”
林蔓之伸手正欲接过,谢子言又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面前,“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夫人先把药吃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谢子言,林蔓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心中不由一怵,看来以后背地里做事得更加小心了,一边想着一边闭着眼将药尽数喝下。
用完餐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