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声尖锐的号角声刺破营地的安静,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整个营地,喊杀声从一处连成一片,直到晋军的营地乱成蜂窝。
一众起义军仗着快马,将营地冲了个七零八落,残肢断臂散了一地,携晋皇之威的晋军还未开战便遭遇当头一棒,被打的措手不及。
戚居齐看着如洪水般后撤的军队,心道大势已去,不可强求,只能下令全军后撤三十里,以作休整。
林中古树参天,鸟兽齐鸣,戚居齐却是满腔怒火,腰间的佩刀已被攥的嘎吱轻响。
“刷”的一声,佩刀出鞘,只见寒光一闪,戚居齐身侧大树已被齐腰斩断,断口处滑如镜面。
戚居齐收刀回鞘,眼神落在众将身上,开口道:“伤亡多少?众位可有再战之勇?”。
“将军息怒,伤亡不足千人,咱们稍作休整,杀他个回马枪,一雪前耻”一位黑脸将军咬牙道。
“是啊,杀他个回马枪,一雪前耻!”其余众将也是义愤填膺。
看将军默不作声,众将的声音也小了下去,但心下还是惴惴不安。
“先回去把伤医好,全军休整,等我命令”戚居齐言毕转身离去,也让众将松了口气。
此次兵败,实属耻辱,士气凋敝,人心惶惶,短时间内不可再战,如果一再逼迫,只怕适得其反。
这也是戚居齐对众将只立威不责骂的重要原因,他很明白,只靠他一个人,无法进行破敌之战。
想不到这一帮乌合之众还是有点本事的,竟然能在大军中来去自如,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戚居齐的脚步慢了下来。
“将军,可否借步一叙?”一个熟悉却又让他厌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话音一落,戚居齐抽刀转身,怒劈而下,丞相无奈后退,戚居齐刀如银月,轮番劈向丞相。
丞相抽身后退,腰身一扭,双脚在地上连点,对着刀身屈指连弹,只听叮当声响中,戚居齐刀锋连连摇摆,竟无一刀奏效,刀痕深深浅浅落了一地。
“本想去探望丞相,看来倒是戚某人多虑了”戚居齐沉声道。
丞相抿唇一笑,抱拳道:“多谢戚将军挂念,本相无恙”,抬手将鬓角乱发别在耳后。
戚居齐脸上一僵,心中却是一阵恶寒,堂堂七尺男儿竟有女子之态,莫不是此人有龙阳之好?
“将军,此次被袭,难道就此龟缩?”丞相突得揶揄道。
听闻此言,戚居齐面色顿寒,道:“此时休整为重,择日再战”。
“我有一计,愿助将军雪耻”丞相道。
戚居齐心下冷笑“文官也懂打仗?”,面上却不动声色。
“哦?还请丞相示下”戚居齐抱拳道。
丞相转身看向远处,背对戚居齐道:“如果此刻你是那帮乌合之众的领头人,得此胜仗,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乘胜追击”戚居齐闷声道。
丞相又道:“既然将军深知此理,何不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俗话说骄兵必败,将军难道不想一劳永逸?”。
“丞相好计谋,戚某人在此谢过,告辞”戚居齐谢道。
虽然他厌恶此人,但如此计谋却是眼下唯一可以转败为胜的法子。
……
次日,戚居齐密令各将,一边将军队行踪透露出去,一边安排全军做好准备,只待起义军一到,便佯装仓皇撤退。
果不其然,正午时分,起义军闻讯而来,晋军士兵仓皇败退,武器辎重丢了一地,甚至来不及收拾锅碗瓢盆,便已被打的落花流水。
当魏广王到来时,偌大的营地,只剩下满地的辎重、丢掉的盔甲、甚至是鞋袜。
“这就是灭了我魏国的晋军?那个戚居齐也不过如此嘛”魏广王不屑道。
“看来这晋军也就是绣花枕头的货色,不值一提!”一个面皮白净的将军道。
只见一骑飞来,士兵翻身下马,抱拳跪报:“前方来报,晋人溃不成军,大胜,是否追击?”。
众将哄堂大笑,魏广王顿觉复国有望,许诺登基之日定会重赏。
不一刻,一帮残军来到起义军阵前,要求面见魏广王。
问明缘由,下了佩刀,卸掉铠甲,手捧兵符乞求归降,带头之人正是戚居齐手下的黑脸将军。
一见魏广王,黑脸将军跪地便拜,口呼魏皇万岁微臣归降来迟等等。
引得一众起义军鄙视至极。
只听黑脸将军道:“各位同僚,良禽择木而栖,我等归降来迟,还望魏皇海涵”,言毕叩头不止,奉上兵符。
“你们也算良禽?在你们眼里,我们现在只是魏国的余党吧?”面皮白净的将军忍不住一阵冷嘲热讽。
“广王贤德,将来定是一代明主,我此时才来归降已是悔之晚矣,还请主公明鉴”说罢,黑脸降将又是一阵磕头。
魏广王怒喝道:“放肆,不得无礼,将军既来归降,必有诚意所献,不知兵马现在何处?”
黑脸降将慌忙起身着急部下,不一刻即有万余人聚来。
至此,起义军实力大涨,广王心下已是飘飘然,只觉皇位近在咫尺。
且立刻传令前锋,务必歼灭晋军,不得放走一兵一卒。
殊不知,一张大网正在向广王头上罩来。
这面起义军忙着追击,晋军却是大军溃散,越来越少。
暗处,晋国丞相已经集结两万兵马,准备从侧面包抄起义军。
戚居齐带兵逃至一处谷口却是听了下来。
起义军将领一见,立刻打马狂奔而来,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将士们,进谷!”戚居齐大声喝令。
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丞相正待发兵,却听旁边一人小声道:“少主,花姨有令,即刻覆灭晋国”。
丞相面色平静,心内却是惊讶不已。
两军交战在即,这个命令让丞相一时竟然无法抉择。
“好,我会尽快,请花姨放心”嘴里答应着,丞相的心里却是陷入两难。
如果此刻将这两万人马带入晋军之内作乱,定会让晋军措手不及,但自己恐怕无法脱身,届时又要给花姨添麻烦,着实不妥。
如果配合戚居齐夹击起义军,趁机杀掉晋军将领,倒是可以全身而退。
主意已定,再不拖沓,命令兵马夹击起义军。
“兴,百姓苦;忘,百姓苦;万千宫阙都作了土!”身旁的吏思铭冷不丁吟出两句诗来。
“吏兄倒是有雅兴,此刻还能吟诗作对,果然非常人也”丞相对吏思铭笑道。
吏思铭并不作答,只是抱了抱拳,接着道:“可惜不是男儿身,沙场有兵心中恨!啧啧,奇也怪哉!”。
刚要继续,却见丞相掏出他的家传玉佩,在手中一阵摩挲,似乎稍一用力,便会碎作几块。
吓得吏思铭立刻住口不言。
丞相微微一笑,悄声道:“算你识相,这块玉对我来说,可是一文不值,对你嘛……”。
“姑娘有话好说,一切都好说,何必动气”吏思铭说着,双指电闪而出,去夺玉佩。
丞相单指遥点向吏思铭掌上劳宫穴,迫他变招,同时抬脚踢向吏思铭腰眼,吏思铭仰身躲过,再次屈指抓向丞相胸前大穴。
丞相眼中寒光爆射,飞身踢向吏思铭胯下坐骑,只听一声嘶鸣,坐骑人立而起,险些将吏思铭摔下。
只见吏思铭双腿夹紧马腹,伸掌一拍马头,战马吃痛,一下跪倒在地。
只听丞相戏谑道:“琴师,这么壮的马都驮不动你,是不是该少吃一些了?”。
说罢,打马向前,留下吏思铭在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