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洛陵一头黑线地看着同样躺在自己身边的县令之子和下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柒柒会真的动手，啊不，是动脚。

牧南斋笑意盈盈地起身，转瞬之间就从几人身前略过，来到了县令府门口，只是这时她的脸上已然没了笑容。

府中的下人还都在忙着逃跑，无人注意到已经有人站在了那里。

“我还没走呢，你们急着跑什么？”牧南斋冷笑一声，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下人。

她可还没找这些下人算账呢，这些人就想走？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出府的路被堵死，下人们全都跪地求饶，“姑娘，这一切都是县令的主意，我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啊，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易洛陵这时也走了过来，误会还没解开，他说什么也要让柒柒重新高兴起来。

“放不放过你们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这还要你们的皇上点头同意才行。牧南斋手指轻抬，指向了易洛陵。

一群人愣了一下，旋即又朝着易洛陵的方向不住地磕头，“求陛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

这些下人现在悔的是肠子都要青了，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听从县令的命令去谋害这两个人。

世人都传闻当今皇上去了不归山那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谁又能想到一个偶然路过这里的人会是当今.圣上呢。

“想要朕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易洛陵果真是上位者，只一瞬就恢复了他身为帝王的气势，“县令在位时贪污了不少东西，只要你们告诉朕那些被贪污的东西在何处，朕就放了你们。”

此言一出，一群下人面面相觑，他们可是很清楚这府上没了县令，可是还有别的主子的，他们这么做了，只怕很难在这边境生存下来。

有些下人心思通透，当即站了起来，“陛下，奴才知道那些贪污的东西在何处，小人愿意如实告知，只希望陛下您能网开一面，放过小人。”

皇上都在这里了，就算是这县令府的主子又如何，不也得乖乖地俯首称臣吗？

他们就是被县令压迫太久了，才会觉得不论如何都要听从县令的命令。

看到如此识时务的人，易洛陵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也给出了承诺，“尔等都是朕的子民，只要知错能改，朕必定不会让尔等承受牢狱之灾。”

这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他下人也顾不得其他了，全都七嘴八舌地说要带着易洛陵去看那些东西。

牧南斋不语，看着满院的人神色依旧淡然，她既然要报仇，那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他放过你们了，我可还没答应呢。”她唇角微勾，脸上的笑意不减。

下人们的脸色白了又白，本以为得到易洛陵的原谅就可以了，没想到牧南斋还会这么无理取闹。

到底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有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你也不过是皇上的妃子罢了，皇上还没开口呢，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易洛陵，他们说我没资格说这种话。”牧南斋“无辜”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就算说她祸国殃民也好，今天她还就偏要教训这些人了，她倒要看看易洛陵能不能护住这些人。

“柒柒说什么就是什么。”易洛陵现在正期待着牧南斋能主动理自己呢，哪里会管这些凡人。

生而为人，就要有承担代价的准备，他虽身为帝王，但也不能时刻庇护着他们。

“看见没，他说话不管用，你们要求我才行。”牧南斋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就算不靠着易洛陵，她也能惩罚这些人，可她偏不想，既然这些人不能明辨是非，那她今个儿就亲自教教她们。

许是说的有些累了，她的腿有些发酸，伸手挥了挥，院内的百年大树树枝陡增，在牧南斋的身后形成了一张树藤编织出来的椅子。

悠悠坐下，她一双凤眸盯着在座的每一人，“来吧，说说你们还有什么意见，都说出来。”

这些人偏听偏信，光凭县令一面之词就要置她于死地，光凭这一点，她就不可能放过这些人。

这件事辛亏是她碰上了，这要换成旁的女子，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下人们哪里还敢有意见，卑微地跪在地上，不断地向牧南斋磕着头。

亲眼见识了牧南斋的“妖术”，他们哪里还敢有意见，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有眼无珠，惹上了这么一个煞神。

易洛陵欲言又止，柒柒这到底是原谅他了吗？

这一刻，牧南斋忽的想起了牧黎萱那只小松鼠，要是那妮子在这里，一定会暴跳如雷，那炸毛的小样子，真是想想就让人忍俊不禁。

说起来，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那只小松鼠了，只怕现在的不归山已经被天界的人严加看管了吧。

牧南斋第一次离开天界和不归山来到外面的世界，往日里在话本上看凡界，她已觉得凡界太过黑暗了，现今亲眼所见，倒是那话本上写的不如真实情况严重。

她翘着二郎腿，如玉的手指夹着一串不知从哪儿变来的葡萄，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颗一颗地吃着。

县令的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扶着走了进来，他随时内心明白牧南斋这人深不可测，可却也不自觉被牧南斋的美貌再次迷住。

此女就算是妖姬，他也心甘情愿去当那昏君，自此不管天下事，一心沉醉美人乡。

“柒柒，你准备将这些人如何？”易洛陵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你觉得他们还能在凡界继续待下去？”牧南斋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易洛陵沉默了，牧南斋是他手中的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牧南斋过早地暴露在世人面前，还是以妖姬之名闻名。

思及此，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能保守住秘密的人，永远是死人，这些人怕是留不得了。

牧南斋悠然地吃着自己的葡萄，仿若眼前的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