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帝教。
在大长老的面前，蝎淡然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起那些毕恭毕敬的弟子们，他表现出的实在算不得是尊敬，甚至称得上是无礼。
毕竟这位可是弑帝教的大长老，除了教主之外，势力与地位最高的一个人，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其他人见到了，都是阿谀奉承，只恨不能立刻得到这位长老的青睐，哪里还能够保持最基本的淡定？
然而大长老的态度自然也是因人而异，在面对面前这半大的少年之时，即便是他并没有那么尊敬自己，但是从那张脸上却依旧看不到半点怒容。
大长老沉默了好久，率先开口，“我力排众议任命你为白旗护法，那么这些日子让你去审问的事情如何了？”
蝎摇头，“酷刑用了许多，威逼加利诱皆是没有效果，那女人的嘴很严，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或许这也能够算得上是任务没有完成。
只是大长老并未如同从前那般动辄便是将人流放，而是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罢了罢了，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件事情没有完成，我也就不怪你。这样，我们一起去看一看吧。”
蝎眼中有情绪波动，不过却是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麻木的样子，只见他略微点了点头。
“嗯，好。”
来到了那处囚牢，当他再次见到柳如是的时候，那处变不惊的脸上表情却变得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那平日里素来端庄的女人，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浑身上下布满鞭子的痕迹，身上的鲜血已经将那一身的白衣浸染成了红色，那血迹有深有浅，显然是前面的干涸以后，又有新的血液将其浸湿。
如果说哪里还能看得下去，大概就只剩下那一张脸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人手下留情，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柳如是，脸上一点却伤痕都没有，除了过分苍白以外，与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
走路的声音似乎已经被她所察觉，那双眼睛略微睁开，在看到是大长老过来的时候，唇角勾起了几丝冷笑。
“来这里做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肯放弃？甚至要亲自过来审问我吗？”
一连串的三个问题，让大长老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继续朝着柳如是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地牢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十分狗腿的迎了过来，“大长老，您这边请！”
在那人旁边是一把椅子，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天鹅绒，与这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蝎眼中略微闪过了几分嘲讽，看来这些人的日子过得不错，平日里那样威风的去审问旁人也就罢了，竟然也不忘记要自己享福。
大长老自然不会推脱，十分自然的坐了过去，左腿交叠在了右腿上，在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以后，这才好以整暇的看向了柳如是。
“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只要你说出李幼一的下落，我们断然不会如此对待于你，看待昔日的情分上，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座上之宾，你与那小子非亲非故，何必偏要替他隐藏？”
大长老语气悲悯天人，然而所做的却又尽是一些残忍之事，这或许也是一种极致的讽刺吧。
柳如是冷笑一声，“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昔日的情分？哪怕是存在半分，你也断然不会如此对待我。”
看到面前的男人半晌没有回答，柳如是索性直接转移了视线，绝美的脸上满是坚毅的神色，“我倒想看看你还能做的有多过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如果说出他的下落，算我输。”
若是换作旁人，怕是早就已经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激怒了，然而此刻大长老连胜却并没有任何愤怒之意，由此可见，此人心机之阴沉。
他突然笑了笑，“哪怕是我用条件来与你交换也不行吗？”
“拿条件来与我交换？你觉得我差你什么？是金钱还是权利？”
听到那不屑的声音，大长老脸上的笑容更深，“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自然是不屑于与我们这些一身铜臭的人谈条件，不过如果是关于你那些伙伴呢？”
柳如是的眼皮轻轻一颤，可见对这话并不是没有任何反应。
大长老勾起唇角，“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就做主放了你的那些朋友，怎么样？这已经足够表现出我的诚意了吧？”
柳如是略微攥紧拳头，愤怒的吐出了两个字，“卑鄙！”
大长老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而还引以为荣，“多谢夸奖。”
看着面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大长老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继续道：“要知道，那只肥猫和那条破鱼就关在你的隔壁，可是现在的你却没有能力救他们出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可别忘了，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别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柳如是此刻终于知道了肥猫和无眼锦鲤的下落，然而偏偏现在又是自身难保，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安全的离开此处，更别提带着那些人一起离开。
“初心？你也配与我提这两个字。”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刺痛了大长老，还是因为柳如是那不屑的态度终于惹怒了他，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上突然变得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残忍的表情。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声好气的与你说话，未曾想你竟然如此三番五次的来嘲讽我，看来不给你些厉害，你是不会学乖的！”
随着大长老的声音落下，一旁的人很有眼色的上前，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鞭子抽在肉体上的声音在这空间之内不断响起，然而柳如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声痛呼，即便是旧伤之上再添新伤，她也并没有为之动容。
那双澄澈的瞳孔，一直带着几分讥讽地看着大长老。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蝎悄悄攥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