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的小童,应该是被主子丢弃的小童,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书房。
每日都会打扫,并没有大灰尘。
在书桌整理书卷的时候,眼尖的小童看到了一个画轴。
忽然想起前几天主子闭门不出的时候,一直在书房,还嘱咐自己不要随意乱动这里的东西。
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小童手痒,伸手去拿画卷,转念一想又把手缩回去了。
主仆有尊卑之分,就算主子待自己像亲兄弟。
若自己不知好歹去翻看主子的东西,会不会有点不尊重主子?
小童离开了书桌来到身后的书架上打扫,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书桌的位置。
“只看一下,应该可以的吧?”
“就看一下,主子又发现不了。”
“真的只看一下,肯定发现不了。”
“恩,那就看一下。”
小童就因为控制不住他的好奇心,才让自己后悔这么做了。
侧头看向窗外无人在院中,他挪步书桌旁,把画卷藏于袖中。
出了院门找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左右看了下身侧后,从袖口中拿出画卷。
“平时也没少做这种事情,怎么今天尤为心慌?”小童的手不知为何有些打颤,心有疑虑,却不在意。
赵郦笙经过庭院的时候,看见小童鬼鬼祟祟来到了一颗树后,看样子像是做了亏心事,不然也不会小心翼翼的偷看人。
见他从袖口拿出了一样东西,似画卷。
“莫不是……”赵郦笙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脑中想到的一种可能,便是烟花之地盛行的图册画卷。
小童如此小心谨慎,那他手中的定是不堪入眼的那种画卷。
想起小童对她是各种不满,虽未明说,其行动不用言表。
她提起内力,放缓了呼吸,脚下无声。
靠近了听见小童在小声嘀咕着。
“主子从哪里见过如此倾城之人?”
“和主子确实很配。”
“也不知道芳龄多发,是否婚配?”
念念叨叨的小童像在给主子挑婚配之人,只因太过入神,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站了人。
“可越看越眼熟,像谁呢?”
小童歪着脑袋搜刮脑中有印象的人,未果。
“明明见过,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你在看什么?”
赵郦笙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小童惊呼一声,出手向后打去,被赵郦笙借力挡开,顺手把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
“你……你吓死人了,像鬼一样出现在别人身后。”
赵郦笙看了他一眼,道:“身为习武之人,信鬼神不说,我都站在你身后了,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家主子还能指望你保护他?”
“我家主子举世无双,天下无敌,自然不用我保护了。”小童言语间颇为自豪,换来的却是赵郦笙的不屑。
她打开画卷,看清了上面的画像。
画中是一位女子,骑白马,身穿战衣,手拿英魂枪,长发飘飘,五官出尘,让人看了心生喜欢。
赵郦笙抬手轻轻抚上画中女子,不由得感叹。
原来她……
就在这时小童啊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画中之人是你啊。”问话语气颇为意外。
赵郦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拿起画卷转身就离开。
“唉?你不能走。”
“为何?”赵郦笙疑惑。
“把画还我。”小童伸手就去抢,被赵郦笙躲开了。
“画中人是我,理应归我。”
“不管是不是你,你都不能带走。”小童挡在赵郦笙要走的方向,伸出手挡住了她。
主子尤为珍爱这幅画,连自己都是偷拿来看,若是被她拿走,自己如何向主子交代。
赵郦笙把画卷藏于身后,侧身闪躲小童的魔爪。
“你给我!”
“不给。”
“你给我……”
小童气结,不顾对方是谁,出招去抢。
他哪里是赵郦笙的对手,几次过招都没有抓到她的衣角,更别说画卷了。
吏思铭挑眉看着院中二人,不明所以。
只见小童气急败坏。
注意到有人在旁,赵郦笙分神看一眼后,手下动作闪躲不及,被小童抓住了画卷的一头。
赵郦笙猛地往上一丢,画卷被抛到了半空中。
吏思铭见散开的画卷,是自己收起来的那幅,脚尖轻轻一点,在落地之时,画卷抓在手中,脸颊微红,似是在害羞。
赵郦笙走上前,眼神略带打趣。
“这幅画什么时候画的?”
“我……”吏思铭难得的犹豫一次,在赵郦笙目光的注视下,侧开了头,慢慢才道:“前几日。”
赵郦笙点头了然,伸出手。
吏思铭把画收在身后,假装没看懂赵郦笙的意思。
“画给我。”赵郦笙命令式的口吻。
吏思铭手里紧紧攥着画卷,慢慢的递了过去,似是把什么心爱的东西交出去,而又万分不舍的样子。
小童在一旁看到主子这个样子,都替他心疼。
赵郦笙眼含笑意的接过画卷,重新打开,观摩片刻,说:“下次把前额的刘海盘起来画,看着本尊会画的更好。”
她说罢转身离开。
吏思铭思量着她的意思,莫不是日后不用自己臆想,心情不由得大好。
小童在一旁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溜走,否则会引火烧身。
他往门口的方向,慢慢挪着步子,拉低自己的存在感。
“阳阳!”声音略微低沉,隐含怒气。
常年跟在吏思铭身边的小童能不知道他在生气吗?
“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吏思铭双臂环胸,看着小童,并不言语。
小童舔了舔嘴唇,一脸委屈的说:“我只是拿出来看一眼,谁知道被元帅撞见了,她非要抢走。”
言外之意,责任在赵郦笙。
“恩?”吏思铭挑眉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小童低头不语。
“可知错?”
“主子,我错了。”
吏思铭转身跟上了赵郦笙,在小童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听到一句话,紧绷了神经。
“马步,五个时辰。”
“是。”小童再不愿意,也只能应下。
此刻小童可谓是叫苦连天,若是简单的蹲马步,就算是蹲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可他脚下是两片红瓦,肩膀上是百斤砂石,提起内力,既不能踩坏红瓦,又不能让砂石掉落。
这姿势既不雅又难坚持。
赵郦笙嘴角轻轻上扬,侧头看向吏思铭。
两人并步走去主厅,良久之后,吏思铭才道:“赵国长久腐败,若想把太后一党连根拔除,还需时间。”
赵郦笙听后眉头紧皱,她把吏思铭想的太简单了,只是简单的试探和单纯的调查,根本发现不了这人的城府有多深。
“你这是何意?”
“你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任谁都不敢相信,对于我,你且放宽心。”
最近听多了吏思铭似玩笑的承诺,自己居然有些当真,这种念想万万要不得。
“少自恋,你什么来头都没有和我说清楚,对你宽心,是在给我挖坑。”赵郦笙不屑跟他谈论这个话题,拿起画卷把玩。
吏思铭见她又拿起画卷,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咳……那个我去看看小童有没有乖乖地蹲马步。”
赵郦笙未答,目送吏思铭出门,脚步略急,像身后有人追赶他一样。
屋内寂静,赵郦笙手指摸索着下巴,目光落在画卷之上。
思及最近朝堂上的形势,虽说改革有初见成效,可太后一党并不简单,尤其是太后,执掌朝政多年,让其放手,谈何容易。
图放调查未果,并不是和吏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吏思铭却再三在自己面前表态,意欲何为,不言而喻。
终究不过是为了权势。
“人活一世,总要为自己想要的付出。”
赵郦笙发自内心的感叹,想起云姨,内心重新燃起斗志,她还有云姨,还要为自己期盼的念头而努力。
赵国,她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