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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二百九十六章 福分难言是福分

作者:提笔安天命 字数:2544 字



鸢鸟气得七窍生烟,撇过头去,打定主意不搭理十一。

老城主倒是又顿时老泪纵横。

不过这一次,到底是不像之前那般,为了引出这些而做的那些铺垫,拐弯抹角的,就是不说正经话,也不是刚刚为了渲染情绪和气氛的故意为之,而是由衷地有种苍天开眼之感,让他差点又给十一跪下,再磕上几个响头,说上一声,神仙在世。

这一次老城主颇为干脆,直接高声喊着,“老程,老程,快快去将所有孩子都带过来。”

声音之高,只怕是半边旱江城都听得到。

厅堂之外,那位一直都在悉心观察着此处的老将士,在听到老城主的这句话后,顿时高高又急急地应了声,“好嘞。”

到底是那能够有了希望之理,求生求活的喜悦之语。

厅堂之外,脚步声杂,各处叫喊和喜悦之音,很快便此起彼伏。

厅堂之内,十一心头无波澜,寂静非常,这一刻,便是连鸢鸟都猜不出十一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

在这旱江城城主府的厅堂之内,便站定了数十位有大有小的孩童。

但最大的也不过是八九岁的模样,而小的才不过是三四岁。

各个孩童长相虽不一,但大体上皆是被太阳暴晒后的黝黑,皮中包骨,双眼无神,头发枯黄稀疏的干瘦模样。

孩童分为三排站立,小个在前,大个在后。

只是比较奇怪也不奇怪的是,随着这些孩童进来的,还有那位从城门口开始便为他们引路行来的守城老将士。

老将士进来之后,就站在这些孩童身后,低眉顺目,一言不发。

倒是鸢鸟在瞧着那位那老将士时,鸟眸之中红芒忽然一闪,一抹惊异和奇怪之色一闪而逝。

至于十一,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位老将士进来,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然集中在了这些孩童身上,目不转睛。

石汕站起身来,走到这些孩童面前,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最后只剩下摇头叹息,喃喃念叨了句,“可怜的。”

而这些旱江城的孩童们,此刻也正齐齐瞪着一双懵懂非常的眼眸,瞧着十一和石汕,更多时候则是瞧着十一肩膀上的鸢鸟。

不明所以。

这里的孩童,打从出生之日起,便很少见到飞鸟走兽,更不要说是妖兽之属,甚至就连一般沙漠之中常见的小沙虫,都见之不到。

自然对于这个“同类”模样以外的活物,很是好奇。

鸢鸟被这些孩童的目光瞧着,有些不大自在,就好像他自己是放在那大户人家展柜当中,供人观赏把玩的展览品一般。

鸢鸟直接撇过头去,对于这些刺目的好奇目光,选择视而不见。

十一瞧着这些孩童,自己喃喃念叨了声,“何其相似啊。”

这一刻。

他想到了当初他还在祈梁城中,在小泥巷弄所瞧见的那些讨要吃食的孩子们。

只觉得心头有些堵得慌。

鸢鸟感觉到了不大对劲,连忙对十一警告道:“混小子,想想阿彩那小姑娘,你可不要乱来啊,咱们能留下笔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这善财童子当上了瘾,我可以不管也不说你,由着你胡来,但是你这不能太过分,若是连阿彩那小妮子也不管不顾,本鸢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十一咧嘴一笑,“别说你,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放心吧,小坑鸟,我还有些分寸。”

鸢鸟有些将信将疑,满脸都是一副我信了你的邪,你有个屁的分寸的模样。

老城主还有那位名为老程的老将士,一齐希冀地瞧着十一,此刻在二人耳中,只怕最想听到的,便是十一所言的那句,“我带他们走。”

但叫二人大失所望的是,十一眼中这些他们所希冀的光亮只闪动了几下,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二人心头齐齐一紧,原本还算喜悦的心情,顿时跌落而下,虽不至于直接跌入谷底,可至少半山腰,还是有的。

老城主心头拿捏不定,希望自己可以从十一口中听到个叫他放心的定心话,于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十一,“少侠,孩子们如何?可还有救?若是有,书生少侠可愿救救孩子们,为他们寻上一份未来,不求大富大贵,有多出息,只求平平安安,哪怕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要这一生能够少些坎坷,老朽就已是心满意足。”

十一沉默半晌,然后伸手在自己怀中摸了摸,摸出了数十张世俗凡间皆通用的银票来,放在桌上,歉意道:“老先生,实属抱歉,小子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救活这里的所有孩童,怀中这位小姑娘,就已经需要小子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之,更不要提这里如此之多的孩童们,小子此去一路南下,是要横穿沙漠而去,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经受骄阳曝晒,吃食短缺,叫他们跟着小子,只会害了他们,所以小子在此只能尽些绵薄之力,这里是十万两银票,算是小子的点点心意,希望老先生能够信守承诺,以此钱,救助这些可怜的孩子。”

鸢鸟暗自嘀咕了一句,“这才像句人话。”

老城主其实早就想到会有这般结局。

但真当这般结局真实发生在他眼前之时,他仍是有种浓浓的失落和万事皆休的颓然之感。

这些孩童若是放在他手中,不说十万两,就是百万两黄金,甚至是千万两银子傍身,都不一定能够存活下几个,毕竟哪怕有再多的钱,到时候无法穿越这片沙漠,无法将这些钱换成现在眼下所需的当务之急,也是徒劳,甚至还是多余的累赘。

只怕到时候能活下来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只不过老城主也明白事已至此,算是最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不然真要同十一这么个仙师大人闹僵了,恶了关系,双方最终选择个鱼死网破...鱼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他这网,铁定是破的没跑了。

说到底还是他旱江城吃亏。

如今这般结局,差不多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之属。

老城主深明大义,知晓其中的轻重利害,抱拳躬身施礼道:“书生少侠侠义心肠,老朽也断然不能做那得寸进尺之辈,能有如今结果,也一样是我旱江城的天大福分,我旱江城岂敢多求?老朽在此,代我旱江城一城孤寡老小,先行谢过书生少侠。愿书生少侠日后修为境界节节攀升,事事顺利,早日飞黄腾达。”

十一抱拳回礼,之后低头瞧了瞧自己怀中的小丫头,询问道:“小丫头我便带走,不知老先生...?”

老城主惊喜连连,哪里有半分不肯,他现在可巴不得十一能够将他这一城老小尽管带走,越多越好,“当然,当然,承蒙少侠厚爱,这是这丫头的福分,福分啊,书生少侠,想要带走,尽管带走,何须询问我这半截身子入了土也没本事赠予他们未来的糟老头子?”

十一一笑置之。

对于这些马屁之言,这些时日被石汕的熏陶之下,多多少少的都有了些免疫力,不至于如最初那般大惊小怪的。

但就在此时。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便在门口处响起,“别人可以,但就她...不行。不然命都留下,通这座小城一同生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