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盛和刘玉兰见状,都是心理一沉,朱昌盛的脸色有些难看,在他看来,许宁估计和以前那些自称神医的人一样,都说医术多么厉害,但给勇勇看过之后,就是一副眉头紧锁,连连摇头的样子。
然后就会说勇勇病情严重,他们也只能能试试看,不保证治好。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许宁也说这种话,就立刻将他赶走,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老婆陷入这种没有结果的希望里了。
“许神医,我儿子的病,你有办法吗?”刘玉兰等不下去了,着急的出声问道。
许宁收回了手,面色严肃的说道:“你儿子身上的经脉,尤其是主宰阳气的脉络,竟然全无生机,虽然此脉络并未在他体内消失,但也只剩下形体,没有了精气神。导致了你儿子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吃不喝,甚至不睡觉。”
“而人体内的脉络若是伤了,普通的药物,根本无法治疗。”
“说的通俗一点,你儿子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此言一出,刘玉兰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
幸好朱昌盛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靠在丈夫怀里,刘玉兰忍不住掩面而泣。
朱昌盛也面色悲痛,但因为是男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压下痛苦,面无表情的对许宁说了句:“既然如此,你就请回吧!”
在朱昌盛看来,许宁比之前的“神医”们还好点,至少没有糊弄自己和老婆,而是直接说了无药可医这种话,所以也并没有怪罪于他。
而许宁却有些无语的说道:“我说的是无药可医,都没说无人可医,你就这么赶我走了,你儿子才真是没救了!”
朱昌盛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救我儿子?”
刘玉兰也顾不上哭了,从朱昌盛的怀里挣脱出来,激动的哀求道:“许神医,如果你有办法,那请你一定要出手,救救我儿子啊,他还这么小啊!”
许宁示意朱昌盛扶住她,让她不要太激动,接着说道:“朱县令,夫人,你们儿子的病,我确实能通过不用药的方式将他治好。”
这一下,就算是朱昌盛,也难免激动了起来,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一个医生,敢在检查完儿子的身体状况后,还敢说出这么肯定的话来!
“不过。”许宁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的看向朱昌盛夫妻俩:“我能治好他的身体,却治不好你们的心病!”
“许神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玉兰有些不明白。
如果说她和朱昌盛有什么心病的话,那就是对儿子病情的担忧了,只要是许宁能治好儿子的病,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心病?
许宁却有些可悲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根据我的检查,令公子的病,起因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青少年忧郁症,然后又发展成了焦虑症,自闭症,甚至厌食症。”
“最后,这几种病症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并且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导致了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
朱昌盛听完,开始有些认同许宁的能力了,因为之前也有医生这样诊断过,而他自己,根据查到的一些医学资料,也认为儿子的病症确实像是多种心理疾病结合起来的症状。
刘玉兰面色着急,正要开口,却被许宁制止了。
“夫人,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你们只想着怎么治疗朱勇勇的病,却没有想过他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心理问题吗?”
此言一出,朱昌盛和刘玉兰对视了一眼,确实如同许宁所说,在朱勇勇生病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各种治疗方法,确实没有去探究病因。
但是,曾经有几个大医院的心理科大夫跟他们说过,这些病基本上都是压力过大导致的。
他们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原因太玄乎,毕竟儿子才多大,而且有个当县令的爹,生活优越,能有什么压力呢?
朱昌盛把这些话告诉许宁之后,只换来了许宁略带讥讽的笑。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的儿子才会压力那么大!”
在朱昌盛夫妻俩不解的目光中,许宁解释道:“光从朱勇勇房间里的装饰就能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那种特别望子成龙的家长吧?”
“你们不觉得,这么多书,这么单一的色彩,不应该是一个十一岁男孩房间的样子吗?”
“据我猜测,你们肯定是从小就对孩子的学习抓的特别紧,朱勇勇可能除了学习和看书,甚至连一个孩子该有的娱乐和运动,都没有吧?”
“你是说,我不应该将我儿子培养成一个爱学习,爱看书的好孩子吗?”朱昌盛皱起了眉头,眼中全是不解,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刘玉兰作为一个母亲,却已经明白了许宁话里的意思,哭着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儿子还这么小,不能整天闷在家里学习,要有出去和同龄人玩一玩才行。”
“你倒好,非要把他关在家里看书,还说什么,要珍惜时间,多学东西,这样长大以后才能成才!现在好了,孩子还没长大呢,就成了这幅样子!呜呜!”
朱昌盛眼神涣散,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许宁没有对他嘴下留情,继续说道:“朱县令,根据我的推断,你儿子天性应该就比较内向乖巧,这种孩子本来就不爱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作为父母,你们应该做的,就是引导他往更阳光健康的方向发展,而不是让他小小年纪,就待在这么单调的房间,泡在这些不适合他年纪的书堆里!”
“除此之外,你们对他的要求肯定也很高。比如说必须要考第一之类的。长此以往,就算是一个内向的成年人,也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是一个长期压抑天性的孩子呢?”
这些话听下来,刘玉兰已经泣不成声,就算是朱昌盛,也红了眼眶,脸上全是懊悔之色。
“许神医,你几乎全都说对了!”朱昌盛这下算是相信了许宁的医术,他很后悔的说道:“我只是想着,让他以后有个更光明的未来,没曾想,却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