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对此没什么评价，只是想起自己的打算，和孟莹说了，孟莹虽然开办女学，但从没想过让女子和男子一同参加科举的事情，一时吃惊，但又很快的给予认同。

只是连办学堂都受到朝中人的不满和打击，这条路真是难上加难。

不过即使再难，孟莹也并不打退堂鼓，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势头。

这件事没瞒着谁，棠华知道之后，相当吃惊，无法理解。尽管待在女学堂，但她还只是一个思想迂腐的女子，即便懂诗词曲赋，也文采斐然，仍然没想过靠自己闯一片天地。

不是一种人，自然少了许多的话题，但孟莹和沈清宁也没刻意疏远她，只是棠华自己也不愿与人‘同流合污’，仿佛住在九天之上的仙女。

棠华每日弹琴，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然而一日日的过去，只积攒每日的失落。

沈清宁忙于女学，没有多管她的情绪，也没有发觉她是在惦念谁，有一日，天凉，一早就下着小雨，要出门之前，轩辕言将她叫住，解下身上的披风替她披上，语带责怪和关切，“小心别受凉了。”

沈清宁觉得周身都暖和了，扯了扯披风，对他笑。

两人都已经风雨同渡这么多年，却还是如同最初的样式。

棠华今日也穿的厚了点，一眼看出沈清宁身上是男子的披风，且有一种淡淡的佛香气味……她瞬间怔神，本来要去学堂的，突然转身又回了房间，脚步仓促，颇有种逃避的意味。

沈清宁困惑了一阵，直到孟莹点拨一二，“怎么穿着男子的披风就来了？”

沈清宁解释，想起棠华的古怪，什么都通了。心里不是特别的在意，但也是有些吃味的。

还以为她只是一时，没料到还挺执拗……觉得自己不让轩辕言多来是正确的决定。

棠华自以为没有多泄露自己的心思，其实早就无所遁形，那深情忧愁的模样，好似是个被有情人辜负的可怜女子。

离冬日越来越近，她还每日都要坐在院子里弹弄一阵，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

身边的侍女连忙找人，要请大夫来为她看病。做公主的本就身娇体弱，孟莹不敢怠慢，立刻要安排人去。沈清宁发觉，拦住，热心，“还是让我来吧。”

侍女很是乖巧谦顺，并没有提出什么疑虑，只是小心地跟着沈清宁进屋，见她派头十足，渐渐放下心来。

棠华浑身发热，稍微从迷糊里清醒一些，发现给自己瞧病的竟然是沈清宁，又吃惊，“你竟然还懂医术……”

本以为自己才处处压她一头，逐渐接触下来才发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让她的骄傲和满心的矜贵逐渐的低了头。

说到底，她也只有个琴艺和面貌能拿得出手。

因为给棠华看病，沈清宁耽搁了一些时间，比寻常的时候回去要晚一些。

轩辕言没有派人去查看，自己提着灯笼出了门，非得要亲自瞧见人才能安心，好像忘了以他们的身份在皇城里早就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沈清宁看他赶过来了，有些责怪，这么晚了跑过来做什么，她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轩辕言捏了捏她略微发凉的手，心疼，“我陪你一起回去。”又说，“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寻常的大夫。”

沈清宁点了头。其实也不是上赶着想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做惯了大夫，碰到病人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帮助一二。

再给棠华施一次针，煮一服药。今晚就可以过去，等明天再看情况如何。

沈清宁给人施针，轩辕言就在一旁陪伴。拔了针，她要去看看侍女把药煮得怎么样，看着人喝下才算尽职。

轩辕言本也想跟着她，只是感觉身边那道灼热的眼神，皱眉看了过去。

棠华生得美貌，此刻染病，更有些柔弱楚楚，叫人移不开眼。只是这其中并不包括轩辕言，他只瞥了一眼，皱眉收回，抬脚要走。

“轩辕公子！”

棠华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

出于对夏国使者的尊重，轩辕言停顿住脚步，只是还是不爱看她。

棠华为他躲避疏离的反应伤心，因为没有别的人在场，她强忍羞臊开口，“难道我长得很丑么？为什么轩辕公子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轩辕言的神情更加复杂了，眉头似乎能夹死苍蝇。

理智告诉他，再和这个棠华呆下去，场面会更加糟糕，顾不得什么礼节，匆匆就要离开。

哪知道棠华见他这样，更动了心思，不甘不愿，起身就要去追他。谁料头重脚轻，眼看着就要摔在门槛上。

轩辕言再不想碰她，怕伤了夏国的公主引来不满，还是拉了她一把，棠华顺势就入了他的怀，脸颊比方才还要红。眼睛也发红了，觉得他对自己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比起皇帝，棠华更喜欢和那个人相似的轩辕言，即使这辈子或许都不能与那个人相守，有一个替代能看着，她也心满意足。

轩辕言立即要把她推开，好巧不巧，叫沈清宁撞到这一幕。

因为侍女还要准备明日的药材，便由沈清宁亲自端药过来，稳了稳心神，才没把手里的药碗打翻，心里像是被刺挠了一下，不是很痛，但也有些不舒服。

棠华用一种小心的眼神看着，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沈清宁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把药碗放好，温声嘱咐了几句，看轩辕言，“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她如今早就不是闹腾的脾性了，也给轩辕言十二分的信任，不觉得他十好几年都没有异心，如今有儿有孙了，才想起要做这回事。

轩辕言见她没有多生气，放松，但很快就追着她解释，沈清宁微微笑，拉住他的手，“阿言，我是有点不高兴，但没有生气，我知道不是你想这样的。只是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棠华。

轩辕言用力回握，安心，果然一次都没再去过女学。

棠华病好了后，每日都思念着轩辕言，差点把这情绪写在了脸上。

沈清宁无奈，不与她多计较，孟莹抓耳挠心，先为她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