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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波起三折又折

作者:提笔安天命 字数:4831 字



提刀的魁梧汉子仍是责无旁贷地站在了队伍最前边。

但让众人颇为意外的是,那脾气火爆也最是瞧不起刘蝉的鹅铃道姑,反而主动站在了队伍最后,一把将刘蝉给推到了弋阳道人身边去。

刘蝉没反应过来,被推了一个趔趄,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呆滞,然后抽了抽鼻子想要说些感激的话的时候,只听得弋阳道人又盖棺定论道:“事不宜迟,我觉得我们就选择第二条路线,既然都是富贵险中求,那么一鼓作气怎么也要比胆战心惊,不明危险要来得好。”

众人无异议。

提刀汉子爽朗一笑,“这活结束了,老子要逛最好的窑子!玩最辣的妞,他娘的!”

阵师刘蝉也是个经不起起哄的主,闻言满脸涨红的举起手臂,大声喊道:“燕大哥,我请客!”

提刀汉子哈哈大笑,最后再举起酒葫仰头灌了好几大口酒,然后又接连喷了三大口在自己的九环金刀上,直到九环金刀之上的白色刀气高出刀身一倍,才堪堪罢休。

鹅铃道姑满脸黑线,恨不得对这两个色坯,一人丢一把符箓过去。

弋阳道人大袖一挥,摇手指向了一个满是坟冢的断头路,沉声喝道:“我们只有五个呼吸!速度全开,勿思外物,只管由我指挥,走!”

四人无人迟疑,直接全力施为,展开身法,向那坟冢断头路,疾奔而去。

阵师刘蝉生怕自己因为修为太低,跟不上,还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各绑了两张神行符,脚底带风,跑得那叫一个快。

结果众人毫无阻滞,直接穿过坟冢,就好像难坟冢只是一道幻阵屏障,是遮掩另外一座小天地的障眼法而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

坟冢之后,是另外一片更为广袤,阴煞之气几乎凝聚成实质的...另外一片坟冢。

但同之前不大相同的是,在这片坟冢里,在天一边,有一道仿佛黑夜明日般的刺目光亮,像是亘古不变,横挂于空,那般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极为浓郁。

弋阳道人不停为众人指明奔行方向,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或是穿越坟茔;或是直冲断崖,结果却是凌空踏行,众人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阴风簌簌;或是一跃而下直接钻入地面,然后又在黢黑苍穹之上,急速奔行...总之给阵师刘蝉惊讶的频频高呼。

这哪里是什么阴气浓郁的阴煞之地,分明就是远离人间的异外之地。

但不管众人如何变换方向,在每次穿过空间屏障之后,那抹黑夜白日,都仍是挂于正空,就再众人正对面。

只是在每一次变换方向,穿越隔空空间后,那轮黑夜白日,都会向众人拉近一大步。

五个呼吸已去四,一路平安。

那轮黑夜白日也终于近在咫尺。

阵师刘蝉和那姓燕的汉子,都不禁面露喜色,毕竟眼瞅着便要成功,任谁都难以抑制心头之喜。

但弋阳道人突然一声暴喝,就如一大盆冰冷凉水对人当头浇下,“还有一吸,前方才是那位五阶鬼修的栖息之地,不可掉以轻心,若仍能加速,无须保留!”

但他话音都还未落,众人便听到耳边有一阵阵阴风,吹拂而过。

就好似有一缕微风在呼啸狂风中间,随意逆流。

“桀桀...阴冢岗好久没来这么纯净的新鲜魂魄了,虽然只有四只小肉,但聊胜于无,不然这无聊到发霉的日子,可真要没发过了。”

然后正处在奔行之中的每人脖颈之后,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数道冰水流淌而过之感。

“呦呵?以为披了一身纸片子,就可瞒天过海了?...啧啧。”

然后“砰”地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玻璃碎裂之音。

原来是四人身上的那“大雪封山阵”,直接被打破碎裂的声响,阵师刘蝉手中的那枚珍稀阵盘,更是直接碎裂成粉末,就这么消散在手中。

不止刘蝉,四人一瞬全部心如死灰,明明距离出口只有不到一个呼吸的距离,可在众人眼前,却远如隔着天堑。

然后四人只觉脖颈上的那抹凉意越来越冰凉,好似马上就要将他们的脖颈给冻到断裂,最终落得个人头分离的下场。

不止如此,连带着他们急速奔行的身形也跟着慢下来,就像身处泥沼,越是挣扎,便越陷越深。

这般濒死之际,姓燕的汉子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要说有多后悔,也不至于,行走了这么远的江湖路,生生死死的一些事,其实也看淡了不少,就是家乡里的那些老人,没法再风风光光地回去看他们了。

弋阳道人自小便被师傅发现,然后便上山修炼,修炼二十余载,心无旁骛,唯有“道”之一字住留心中而已,此次身死道消,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大道不登顶,有些遗憾罢了,至于其他,一概没有。

那位年轻阵师知晓自己将要死了,反倒是不再害怕,坦坦荡荡慷慨赴死,但其实他心里都快要后悔死了,觉得他们三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穷疯子,这辈子就没见过几枚真钱,当初自己就不该听他们的一意孤行之类的,可怨这个怨那个怨到最后,他想得最多的,反而是一句,“爹知道了,又该失望了吧?”

至于鹅铃道姑。

她猛然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地熔炉,以身锻符!”

然后在她前面的三人立马就觉得后颈上的那些冰冷之意,意外地消散一空,就好似飞鸟一瞬挣脱了泥沼牢笼,从此天高任鸟飞。

“宵小鬼魅,想要吞我鹅铃魂魄,哪有那么容易!”

紧接着。

“砰!”然一声巨响,无数血肉炸裂四散,巨大的冲击力,打在三人身上,一瞬间就将三人推出数丈之远,连带着三人身上,也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不少碎肉血块,污浊腥臭的很。

弋阳道人有些不敢相信,但理智仍居于上风的他也不敢浪费这般稍纵即逝的绝好良机,也不见其如何施为,浑身上下一瞬间就猩红一片,然全速奔行,速度激增。

显然是施展了灼烧精血的禁术遁法—燃血遁术。

剩下姓燕的刀客和阵师刘蝉,虽然也想如弋阳道人那般燃烧精血,激发潜能,全力奔逃,可一个是穷困潦倒,连所学刀法都是在看似玄奇的市井小摊中淘来的大路货色,去哪学这种高深精妙的燃血遁法?另外一个则是一直依仗于身外钱财和家族势力庞大,加之志也不在四方,所以在自家门口那一亩三分地横行霸道惯了,久而久之就吃不得大苦头,而且燃血遁法虽快,但之后反噬之重,无异于是丢了半条命,所以这术法摆在他面前也不愿学。

结果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那弋阳道人一瞬远遁,消失在了那轮黑夜白日之中,再无踪迹。

二人欲哭无泪,但若是心底有多愤恨和不满于弋阳道人的无情和自私,倒也没有,这种时候,本就是能活一个是一个的境地,多思无益。

那只五阶鬼修,到底是实力深不可测,鹅铃道姑的疯狂自爆也让他毫发未伤,至多只是稍显狼狈之色。

但虽未受伤,可这自爆却也让他闪过一瞬失神,导致他身形一顿,结果就这么一下,便跑了一只最为美味的到嘴魂食。

这对于早已在此地寂寥不知多少载的他,如今好容易瞧见有活物来此给他推乏解闷,结果自己这边牙磨尖了,嘴都张开了,猎物却跑了,他如何甘心?

当即便暴跳如雷,“狡猾的蝼蚁们,我枯灵真人今日若是不将你们揉碎了玩够了,让你们受尽折磨而死,然后再将你们的神魂抽出来点灯熬油,让你们好生尝尝那冥府地狱责罚神魂的美好滋味,那我枯灵真人日后定当倒写名号!”

姓燕的汉子和阵师刘蝉只觉得后脖颈上刚刚才消散一空的冰冷寒意,又再度袭来,而且这一次那寒意之盛包括上升速度,比之之前都要更胜一筹。

他们仍是没回头,没也没敢瞧瞧想要要他们性命的五阶鬼修,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

事实上是他们不能也没机会回头,身体被一只无形大手给禁锢的死死的,不光动弹不得,一身四境和三境修为,也如被寒意侵袭而结了冰,再无法运转。

二人只觉身体在不停地向后向下缓缓飞去,就好似他们后脖颈的那片冰冷寒意,就是两只由冰块组成的大手,正在向后拽着他们的脖颈。

“咣当”一声。

原来是姓燕的刀客,已经再也握不住他手中那柄九环金刀,使得大刀跌落在地,渐渐蒙上尘土,生出点点灰黑色的锈迹。

二人目露出绝望,身体被禁,修为被封,好像除了闭目等死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但就在此时。

两人向而不得的那轮黑夜白日,突然间白芒大盛,照亮黢黑夜空,刺痛眼眸,睁都睁不开。

然后他们便听到一声就要刺破耳膜的凄厉惨嚎,再伴随着求饶之音,响彻半空,“你...你是谁?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枯灵真人,我可是还阳真神座下弟子,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还阳真神定然不会放过你!”

禁锢着他们的两只大手,开始剧烈震颤。

紧接着二人便听到一声如滚滚雷音的浑厚嗓音,好像就在他们面前,在那片刺目白光之内,缓缓响起,“还阳真神?什么东西?你挡着我的路,碍眼。”

话音不急不缓,听起来还很有涵养,不谈声音如何,单说这份给人的感觉,便有种温文尔雅的软霸道之感。

“我这就走,这就走,绝不敢挡您的路,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我,日后我枯灵定将您奉为真神,塑像烧香,终日顶礼膜拜,为您奉上我的信念之力,只求您能够放我一马,放我一马...”

那浑厚嗓音并未搭话。

本以为他们能够就此得救的姓燕刀客以及阵师刘蝉,还未来得及心中泛起惊喜,突然便感受到那震颤不休的两只禁锢大手趋于稳定,然后两人猛然向下倒飞而去,在半空中一上一下,飘忽不定。

好像是有人在拽着他们的脖颈,将他们两个人当做了两张风筝,在以绳线拽着他们使劲奔逃。

只是身形才动,又突兀停止,紧接着又急速向下坠落而去,就像是大风乎停,没了借力的风筝只能无力向下跌落。

半空中,他们还听到那浑厚嗓音轻“咦”了一声,“衔灵之体?看来气运不错,才醒来就送我一份如此大礼?”

枯灵真人想逃,也不愿将已经到手的魂食拱手相送。

他想搏一把。

结果在半空中急速坠落二人很快就又到那枯灵真人带着不敢置信和不甘心的凄厉哀嚎,“你!...啊...!”

二人缓缓飘落,双脚点在地面,落在实处。

让他们身体动弹不得那般禁锢之感和后脖颈即将断裂的冰冷之感,也在同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觉眼前那般刺目白光也终于开始渐渐消散,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有种死而后生之感的二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只见在他们面前,那轮黑夜白日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此刻他们对面,正在两座坟冢墓碑上,站着两个人。

一前一后。

前边的那个是位一身朴实衣衫,满脸的饱经风霜模样,皮肤黝黑,还驼着背的中年...老头?

不管怎么瞧,在燕姓刀客和阵师刘蝉脑中,都只能浮现出“耕地老农”这四个字来。

这男人这般打扮和面相,随便寻一个深山小村,一抓都是一大把,太过普通了。

而在他后面的那个着一身染血黄色道袍的年轻男人,正是刚刚才施展了燃血遁术奔逃而走的弋阳道人。

只是此时的弋阳道人低着头,双手自然垂下,不知为何,毫无生气。

燕姓刀客和阵师刘蝉都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这么说来,刚刚将他们从那五阶鬼修手中给轻而易举救下来的人,就是这位...中年老农?

中年老农驼着背,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前,瞧了瞧阵师刘蝉,又瞧了瞧灰暗天边,喃喃自语,“问道阁突然开启,难道是乱世又将起之相?”

他伸手不停掐指,口中跟着念念有词,许久之后,眉头紧皱,“恶女已然觉醒?”

他冷哼一声,“早知如此,当初在祈梁城白家,就该不顾规矩,直接将那恶女转世之身抹去,永除后患!”

然后久久无言。

燕姓刀客和阵师刘蝉不明所以,也不敢问。

据说那些修为高绝的大能,各个都是脾气古怪的主,谁知道那句话说错了,会引来杀身之祸?

阵师刘蝉心里有些打鼓,老神仙看我,看我干啥?难道是一位有着特殊癖好的老神仙,瞧见我生的眉清目秀,所以...?

想到这里,刘蝉打了个寒战,想了想怎么觉得,那时候还不如叫那枯灵真人给折磨死算了。

最后中年老农长长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也罢,大势之下比有泥沙俱下,若是不趁此机会积攒实力,日后恐怕难以顺势而为,再登一层楼啊。”

中年老农长了张手,阵师刘蝉登时瞪大双眼,满目惊恐,想挣扎却又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飞向中年老农身后,然后站在那弋阳道人身旁。

刘蝉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身边的弋阳道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此刻弋阳道人的脸,没了。

整张脸庞之处,竟是许多密密麻麻缓缓旋转的齿轮,而帮助那些齿轮旋转的东西,也并非是墨家机关中常用的灵石灵晶,竟是一只只拥有许多极长触手的小虫,骇人至极。

中年老农话音传来,似是在安抚他,“傀儡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日后你做我弟子,我来教导的衔灵之体,修为增长可比你现在的乌龟爬要快得多了。”

不由分说。

根本没给刘蝉拒绝的机会,因为此刻刘蝉一句话都说不出,又给人封印住了嘴巴。

燕姓刀客见状赶忙躬身施力,恭恭敬敬道:“燕大侠多谢神仙救命之恩。”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想得到很好。

只可惜中年老农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然后随意道:“此地不宜久留,早早离去吧。”

话毕,带着已成傀儡的弋阳道人和满脸死灰之相的刘蝉,拔地而起,消失在天一边。

留下呆呆站在原地的燕大侠,在四处横冲直撞的阴煞之气中,实在是没忍住,喃喃道了声,“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