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回到家,刚倒了水准备吃药,却听见门咔嚓的声音。
沈云轻的第一反应就是,凌君言回来了,沈云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塞到了桌子下面,佯装自己正在喝水的动作。
可沈云轻不知道,她咬着杯子发颤的动作,充分暴露了自己的紧张。
凌君言把外套随意地搭在衣架上,这才注意到在地上蹲着的沈云轻。
好看的眉头蹙了蹙,路过的时候,冷清的声音响起,“地上凉。”
沈云轻却是被按了开关一般,“蹭”地站了起来,手脚都不协调了起来,“你…你回来了啊,我喝水,挺好喝的。”
说罢,匆匆离去,手却不经意放在了肚子上。
她现在看到凌君言就害怕,害怕凌君言发现自己的孩子,害怕凌君言这个人。
凌君言这么机灵,当然是发现了小女人的不对劲,但到底没有多想,毕竟沈云轻从丢了工作开始,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
更何况,水杯的水,还是满的。
沈云轻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凌君言就走到了她刚才蹲的位置。
当然,不是因为凌君言知道沈云轻藏了东西,而是因为上次有文件落在了这个地方。
茶几是两层的,沈云轻藏的堕胎药,就在最底下的角落旁,只要低头,就看得到。
当然,一般情况下,凌君言是不会去看那个地方的。
伸出纤细的手抽走第一层的文件,却没想到把另外一个文件,连带到了地上。
凌君言半蹲了下来,看到了沈云轻藏的药。
凌君言不是不识字,他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上边的三个大字,一瞬就明白了她的反常,怒气值蹭得一下就升到了最高端。
“沈云轻,我原以为你是改性,但没想到你竟然是死性不改,如果你是玩火,那么恭喜你,玩火自分了。”
自言自语地,凌君言满脸黑线,握着瓶子的手都在颤抖,那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她却想打掉他。
一股莫名的火越蹭越大,凌君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沈云轻房门前。
并没有很友好的敲门,而是直接踹开了门。
沈云轻还在发愣,那副失神的模样,真的是……该死。
“沈云轻,你做的好事,我真是小瞧你了,你难道就没什么可说的吗?”凌君言大步流星,手心的药瓶显眼极了。
沈云轻慌了,下意识地,便往凌君言那边去,伸手想要抢夺药瓶,“这是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动它。”
沈云轻似是有些含沙射影,但就连沈云轻自己,也捕捉不到那丝不对劲。
凌君言怎么可能把药瓶给她,而是朝着墙壁,狠狠摔了过去。
当时情况紧急,瓶盖并没有扣紧,被这样一摔,里面白色的药丸一个接一个跳了出来。
瞬间洒落了一地。
沈云轻知道被发现了,蓦然面如死灰,肩膀也沉了下去,胳膊无精打采的垂落在两旁,小女人却依旧很倔强,“既然你都看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云轻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气人!
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气人!
这副嘴脸,怎么就那么气人!
想着如果他晚回来一步,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要离去,那股无名火,再次飙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执起拳头,就想要朝沈云轻的脸挥去。
沈云轻每次,都能轻而易举挑起凌君言的火端。
“你胆子肥了,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让你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最终,还是没能下去手,双手握紧,慢慢垂了下来。
沈云轻却笑了,笑得是那般惨白,那般无助,笑着笑着,她就恢复了那副哭丧脸的表情,“我不要命了,你拿去便是了。”
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面如死灰的脸上,也真的看不出一丝生气,就像一个,只会呼吸的死人!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拿了,包括你!”
这样惨无忍睹的话被凌君言一字一顿说出来,每个字都扎在了沈云轻的心上。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到现在,自己的命,也不是自己的了。
人其一生,到底为了什么?
沈云轻没有答案。
悄然闭上双眼,不去看这让人难受至极的画面,她真的想不明白,拿掉孩子,难道不是凌君言想要的吗?不是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吗?
可为什么,他却如此气愤。
片刻,沈云轻睁开双眸,那双眼睛清澈至极,却又混浊地不像话,“我不会痴心妄想,留下孩子给你添麻烦的。”
想了半天,沈云轻也只能给自己或者说给凌君言找了个这样的理由。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多累,有多痛!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的孩子,却要被自己亲口承认,那是一个麻烦。
呵呵,她怕是这世上最失败的母亲吧,哦,不,是最不配做母亲的人。
“凌君言,我说,我不会留下孩子,不会阻碍你事业和爱情的发展,满意了吗?”
凌君言漆黑的眸子一片寂静,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安静,越是这样,沈云轻越是害怕,他就像个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他会做什么。
男人上前,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她的下颚,蓦然,男人的手指渐缩,戾气瞬间席卷沈云轻全身。
“我说了,你的命都是我的,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替他决定死活,我劝你最好给我养着,就算是死,也只能我下判决书。”
说罢,男人收手,没有丝毫留恋便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短短一个小时,便被咽气聚拢,像仙境一样,只不过,倒是刺鼻的很。
凌君言孤身一人坐在阳台前,手指还有一丝猩红在燃烧。
一支烟断,凌君言立马接上下一支。
他也想问问自己,既然不在乎沈云轻,为什么,在得知她怀了孩子之后,是那般开心,又为什么,在得知她不想留下孩子时,是那般生气。
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