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谓抬头望着季泽南,神情严肃而冷漠。
“知道又怎样?”
自从车祸之后安溪桥就有躁郁的症状,只是慢慢好转了而已。
他当然知道,甚至那两年安溪桥最痛苦的时光,都是他陪她度过的。
只是,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比眼前这位强多了,因为他才是要溪桥承受痛苦的原因,他才是所有痛苦的来源。
“何必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季泽南眼里透出不想隐藏的敌意,“是你没有照顾好她。”
萧谓摘下眼镜,眼里的锋芒显现:“究竟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还是你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他措辞直接,丝毫不想拐弯抹角。
对季泽南,他一直抱着愤慨。当初季泽南如果有哪怕一点点良知,他都不会那样摧残安溪桥,更不会在他们出国以后,要人驱车死命地追赶他们,而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他才是导致安溪桥得病的主因,现在反而质问起自己来?
季泽南目光中的敌意散去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的确一直后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那样对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子,可是萧谓分明在狡辩。
季泽南并没有忘记他刚刚找到安溪桥那会儿,萧谓曾刻意在她面前提到车祸,而今天的事恰恰证明了,那场车祸正是刺激她情绪失控的主要原因之一。
萧谓明知安溪桥的病情,却还会那样刺激她,这难道就是他所谓的“好好照顾”?
尽管他不知道萧谓为何这样做,可他知道他对溪桥绝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正因为我过去没有尽到责任,所以现在才要弥补。”季泽南并不掩藏自己的目的。
萧谓嗤笑一声:“弥补?季泽南,若是你照顾了好她,她又怎么会来到医院?”
自从和安溪桥分开之后,他就很少联系她,现在在医院碰到季泽南,也就确认了这两个人之前是有过联络的。
萧谓隐隐带着怒气,他真不明白,这样一个男人究竟哪里值得她联络?自己才去了日本没几天,她就已经被气得发病,这就是他照顾的结果么?
“她的事有我来管。”季泽南对萧谓的冷嘲热讽自是不屑一顾,“不劳你费心专程跑来和我理论。“
萧谓突然出现在这,怎么说都太巧了,说不是居心叵测他都不信。
听到这番话,萧谓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屑:“你以为我跟踪溪桥吗?”
“不是吗?你既然不想放手,可却甚少出现在她面前,这正常吗?”
他是知道的,萧谓离婚之后还去找过安溪桥,那药袋子已经说明一切。
这就足以证明他没有对安溪桥死心。
或许他清楚安溪桥不希望自己常常去找她,所以才会跟踪。
如若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
“我可不像你季泽南,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萧谓嗤之以鼻,“要不是我父亲忽然病情恶化,你以为我愿意碰到你么?”
他这趟来遇到季泽南实属巧合。
之前他向安溪桥请求把小合带走,但却没有得到许可,于是萧老爷子十分不快。
在他的追问下,萧谓将这边的事情合盘托出,包括他和季泽南与安溪桥的关系。
萧老爷子这下对陆佳华,也就是安溪桥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吃惊于她与季泽南的过往,同时也明白了过去季泽南为什么会针对萧家。
可他是真的想小合,于是便要求萧谓接自己回国一趟。
既然他不肯来,自己去看他总可以吧。
本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可谁想到一下飞机他就发病了,于是萧谓连忙将他送进医院,这才在走廊里遇到了季泽南。
“不愿碰到?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季泽南瞥了他一眼,准备回病房。
“你站住。”萧谓抓住他的胳膊,“你走吧,溪桥就交给我来照顾。”
季泽南挑了挑眉:“你好像没有搞清楚状况。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萧谓被噎了一下,语气不佳地辩驳:“你的女人?还是你的玩物?“
既然和他在一起会被送到医院,那就绝不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你想再带她走?”季泽南走进病房,帮安溪桥轻轻盖严了被子,“妄想。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他带走安溪桥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不可能。
“你又凭什么占有她?”萧谓急了。
他季泽南现在和溪桥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凭什么要带走她?
“凭她爱的是我。”季泽南淡淡说道,“萧谓,她爱过你么?既然没有,就不要自作多情。”
“你!”萧谓被说中了心里那个不可触碰的痛点,几乎要爆发了。
“谁在大声喧哗?”走廊里巡查的护士闻声奔了过来,斥责道,“你们两个都出去!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季泽南面露得色地看着萧谓,缓缓走出了病房。
萧谓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脸上的敌意更深了。
“萧铭轩的家属在吗?”走廊里又传来护士的问话声。
碍于自己还要照顾父亲,萧谓只得先行离开。
季泽南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眉头微微舒展。
想在自己眼皮底下重演历史,他可不会同意!
缓缓走进病房,季泽南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安溪桥身上。
镇静剂的药效似乎还没过,安溪桥的睡颜显得很是安静。
季泽南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她似乎只是累了,可他知道她内心一直承受着非常难以忍受的痛苦。
从他和她成婚那天起,她似乎就没有过过几天同龄人该过的日子。
在那个年纪,她本可以去为自己喜欢的爱好去奋斗,可是却不幸做了他的妻子,每天被他折磨到生不如死。
她本可以像那些新婚的女孩一样享受蜜月,享受和爱人独处的时光,可那时每天面对她的却只有无尽的噩梦。
想到这噩梦是自己赋予的,季泽南更觉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