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谓没有马上回答,却心中冷笑,没有权利?
作为监护人,他还真有这个权利。
有一点他没有和季泽南说谎,出于方便,当年他和陆佳华是真的有结婚手续的。
而安溪桥当初被查出轻微的精神和心理疾病之后,萧谓作为名义上的丈夫就成了她的正式监护人。
只不过这一点,他并不觉得有必要告诉眼前这个人罢了。
溪桥受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离开他,如今她过得如何根本与他无关,他没必要知道,也不配知道。
“说不出话了?”季泽南以为他是心虚,不齿道。
他上前去,又一次拉起安溪桥的手,低声道:“溪桥,你要跟我回去吗?”
安溪桥眼里露出十分犹豫的神色。
记忆慢慢拼凑出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此刻真的是又爱又恨。
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爱他的一切,甚至爱他不会表达的别扭,即便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的新娘,她心底却还是有一丝欣喜的。
可她从没想到,新婚之夜他会那样对待自己,本以为是梦境的序曲,却成了噩梦的开始……
因他所做过的那一切,她又是恨他的,难得的清醒让她明了,深知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也不会从一个天真纯粹的小女孩变成现在这般孱弱恍惚的模样。
更何况,她现在又记起了那场车祸。
因为季泽南,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她该怎么原谅他?
可偏偏他来“纠缠”自己的那些天,他的笑容,他别扭的神情,他依然俊朗的脸庞和重新清澈望向自己的眼神……又和多年前的画面重合着,重合着……
安溪桥十分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做。
“溪桥,你不要听他的。”萧谓急切地说,“你忘了他曾经如何对你吗?如果你回去了,岂不是又陷进危险之中吗?”
仿佛想到了昔日被虐待的画面,安溪桥条件反射般地后退,眼里也缓缓噙满了恐慌的泪水。
“溪桥。”季泽南只觉得心疼,情不自禁想要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你别过来!”安溪桥失声喊了一句,声音颤抖。
季泽南只得站在原地,不无紧张地打量着安溪桥。
她现在的神态明显和刚刚不同,自己真的怕无意中伤害到她。
要不是怕伤害到她,他恐怕早就把萧谓骂了上百遍了。
他应该比自己更清楚,什么样的话语会刺激到安溪桥吧?如果他真的为安溪桥好,刚刚故意讲出那番话又是什么居心?
果然是个伪君子。
“溪桥,你自己做决定。”定神片刻,季泽南沉声道。
“她不会跟你走的。”萧谓嫌恶地推开他,“你可以离开了。”
“我要她自己做决定。”季泽南坚持。
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这件事不应该被萧谓掌控。
“你走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溪桥轻声开口。
她微低下头,眼睛无神地望着地面,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季泽南注意到她轻颤的肩膀,深深看了她一眼,无视萧谓在一旁瞪视的表情,转身离开。
她哭了,他却不知道原因。
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办法再呆下去,只有再从长计议。
季泽南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萧谓是绝不会同意她回到自己身边的。
就算安溪桥肯跟自己回去,他们两个合法夫妻的身份也还在,早晚会是个大麻烦。
可是萧谓分明不像善类,他今天故意激起安溪桥的情绪,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此卑鄙的行径更让季泽南深恶痛绝。
回到家,季泽南拨通了陈助理的电话。
“季总。”陈助理随时待命,很快接起了电话。
他知道最近老板都在忙夫人的事情,也一直挺期待夫人能回来。
其实不光是他期待,他知道,安家的那群仆人也很希望她能回来,当然,有欢迎她回来的,就有不欢迎她回来的人,比如说高静。
不过他相信,这一次有老板在,夫人是铁定不会再受委屈的。
“去查陆佳华和萧谓的婚姻手续是不是健全。”季泽南下了命令。
“是。”
合法夫妻一直以来都是萧谓的托辞,又是在国外办理的,他需要知道这份手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效。
如果真的有效,他一定要想办法解除这份婚姻关系,才能真的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到那时她就没有借口再推辞自己了,萧谓更没有借口再留她。
萧谓这个混账。季泽南想到刚才临走时他那副自诩正义的一瞥,更是愤怒不已。
“多派几个人去看着萧谓在国内的住处。”他对着电话补充道,“千万不要让夫人出事。”
陈助理按照吩咐一一安排下去,心里却觉得奇怪,萧谓又不会害夫人,真的需要那么多人看着吗?
萧谓的住所内,一片寂静宣告着刚刚的对话不同寻常。
“你要离开我?”萧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孱弱的女人。
就在刚刚,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萧谓,竟听到安溪桥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他慌了,他承认他真的慌了。
安溪桥看他一眼,声音不高,但却很清晰。
“阿谓,当初办这个结婚手续,一是为了减少麻烦,二来也是为了方便收养小合。但事实上我并不爱你……”
“我说过很多次了,溪桥,我不在乎这一点。”萧谓试图劝她。
“可是……”安溪桥欲言又止。
“你想要回到他身边去,是不是?”萧谓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安溪桥为难地摇头。
她似乎也不想回到季泽南身边,可又觉得这样“名义上”和萧谓过下去,对他实在不公平。
尤其是在季泽南出现之后,她记起那时自己如何想要嫁给他,他却并不在意的场景,更是觉得不该再和萧谓不明不白下去。
两个人的结合是因为彼此相爱,彼此不爱,或是有一个不爱,注定会成为悲剧,就像她和季泽南一样。
所以,她不想再耽误萧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