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里密不透风才是不好的吧？”我说，“这样可能会滋生很多细菌的啊。”
老嬷嬷没有听过细菌这个概念，但是她相信传统就是好：“娘娘，您再年轻也不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胡闹啊。”
我说：“把窗户打开。”
芙蕖不再动了，说：“娘娘，我们都没有生过孩子，也没照顾过坐月子的女人，还是听嬷嬷的吧，她毕竟是宫里来的啊。”
我真要着急了：“我说，把窗户打开。”
老嬷嬷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我。
芙蕖一动不动。
我翻身下床：“行，那我自己来，不耽误你俩。”
我的双脚还没有接触到地面，嬷嬷扑通一声跪到了：“娘娘！娘娘在月子中怎么能下床呢！娘娘快上去！”
“我生个孩子又不是腿断了。”我说，“怎么还不能下床了呢？你看我现在精神多好。”
嬷嬷冲过来把我硬生生拉上床，说：“娘娘不可任性！”
我在这个世界遇见的老婆婆劲一个比一个大，我竟然拗不过她，硬生生被拉上床盖好被子，像个僵尸一样躺着。
好吧，今天才刚刚生完孩子，确实不应该四处乱跑。
我说：“芙蕖，给我打盆水洗洗脸吧。”
“是，娘娘。”
老嬷嬷又慌张了：“娘娘不可啊！”
“我让芙蕖去打水，我不是要亲自去。”我解释道。
老嬷嬷说：“这，这月子中的人怎么能洗脸呢？”
“我是洗脸，我不是洗澡。”
老嬷嬷说：“对对对，不光不能洗脸，也不能洗澡，也不能漱口，也不能洗头……”
我听得不耐烦了：“那您说说我还能干点啥？”
老嬷嬷听见我的语气不对，连忙说：“娘娘，娘娘奴婢这都是为了您好啊，您莫要误会奴婢的意思啊。”
不让我洗脸洗澡洗头刷牙？我看谁能拦住我。
我说：“嬷嬷，我这脸上都是刚刚干了的汗，黏糊糊的特别难受，您又不让我吹风，我怎么办啊？”
嬷嬷说：“娘娘，这月子里得的病会跟一辈子的啊！您还是听奴婢的吧，奴婢别的不懂，女人生完孩子的规矩没有比奴婢再懂的了。”
行，好，我现在身体虚弱我也打不过你，等我先养个三四天，满血复活了再说。
梁成下朝回来，想看看我，我让芙蕖关着门不让他进来。
梁成被我堵在门口感到迷惑，问我：“小晚？这是怎么了？”
“蓬头垢面的，不想给夫君看。”
“没关系的啊，你就算是蓬头垢面也漂亮，让我看看吧。”
“不行。”我说，“你先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可是……可是你不让我回去，我晚上睡哪啊？”
“东宫里空房间这么多，随便找一间就能睡了。好了好了，我累了要先睡觉了。”
我让芙蕖拉上床帘，暗中观察梁成的动静。
他好像是默默地走了。
这下我才让芙蕖把蜡烛燃起来。
“娘娘，您为什么不让殿下进来啊？”芙蕖问，“殿下关心您，不好吗？”
“好，特别好，好极了的好。”我说，“可是……可是我这副样子……”
芙蕖说：“女人生完孩子不都这样的吗？”
我是太子妃，我是平凡的女人吗？我心想。
我和芙蕖正聊着天，门忽然被打开，梁成进来了。
我赶紧把头埋进被子里。
梁成隔着被子还能找到我的脸，说：“小晚，你怎么啦？蒙在被子里不难受？”
“我我我现在特别丑，我才不会给你看我呢！”
梁成说：“别这样嘛，今早不还让我看？才过去两个时辰，就不肯让我看了？”
“不行，不能给你看！”
梁成说：“要是觉得头发脏不舒服就把头发洗洗嘛。”
嬷嬷说：“殿下，娘娘现在还不能沐浴，对身体不好啊。娘娘，您的补汤炖好了。”
我想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看补汤长什么样，但是想到梁成还坐在我床头，不能给他看我现在的样子！
梁成看我执意不肯出来，说：“好吧小晚，小晚我去门口吃饭，你先把汤喝了好不好啊？”
“嗯。”
确认梁成走了，我才敢出来。嬷嬷看着我笑道：“娘娘真是有趣，女子怀孕生子过后，不都应该让丈夫伺候着吗？”
“不行，又脏又丑的不想给他看。”我说。
我看了看那所谓的补汤，里面有一只鸡和一只乌龟，看着我就恶心。
重点是这汤的最上层还漂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油，亮晶晶的，忽然会聚在一起又忽然分开，十分的有趣。
“这个……这个……这个……必须喝吗？”
我用善良、无辜、单纯的眼神注视着嬷嬷。
嬷嬷显然没有被我打动：“娘娘，这汤熬了好几个时辰了，快尝尝。”
我试着喝了一口，实在是太**难喝了，就这么一口我都吐了。
芙蕖看我这副样子，还以为那汤里有毒呢，赶紧拿了个小痰盂过来：“娘娘没事吧？娘娘？”
“我的天……那里面到底是什么神仙东西……”我说，“好难喝啊……”
嬷嬷说：“娘娘，这东西虽然难喝，但是对身体好啊！”
“相比之下，我宁愿要一副不好的身体……”
“娘娘，一定要喝这个。喝了这个才能出乳汁。”嬷嬷把汤又一次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说：“我要乳汁干什么啊？我的孩子有乳娘。”
“那也比不上自己亲娘喂的奶。”
“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说。
嬷嬷没了办法，默默退出去了。
我听见她在门口和梁成说话。
“殿下，您劝劝娘娘把补汤喝了吧。”
“补汤？她不愿意喝吗？”
“是啊殿下。”
“她不愿意喝就不喝了吧？她有孕的时候那汤就没怎么喝过，孩子不是一样健健康康的？”
“殿下，这汤不喝出来的奶就不好。”
“我们东宫里有乳娘。”
“殿下，哪有孩子没喝过自己亲娘的奶的啊！殿下，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和小皇孙好啊。”
“我就没啊。”
听得我想笑。
我的夫君我自己知道，他最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