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张老爷如今年纪尚轻，就已经能够镇压一方，法力无边无沿。这区区元阳之事哪里还是问题？两位还是放宽心思吧，最好的做法，是讨得他的欢心，到时也好相携升仙。否则，等到机会来临，却独坐空房，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跟随一起，登临上界，而你们却要面临三灾五劫，化为飞灰，岂不苦也？”

几个婆子火力全开，把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说得头头是道。

两只小狐狸本来就为人单纯，少历世情。

虽然天资不凡，头脑聪敏，但她们既没有感觉到婆子们有什么不利的心思，反而是一腔热血，谆谆善言，倒也不好发怒。

这么听着听着......一时之间，她们连悲痛的心思也被说到了九霄去外。

难道，以前所受到的训导，竟然是错误的，是蜀山派放出来的谣言。

是了，他们山中似乎也有着一些道侣相携修练，并不是一味清修。

这些婆子的话，虽然听着不太入耳，但姐妹两人分明发觉，心里的抗拒竟然轻了许多。

也觉得，就这么花着一张脸出去见人，实在有些不妥当。

当下，她们仰着小脸配合起化妆贴花。

变得乖巧了起来。

因为不是娶妻，而是纳妾。

张燃入乡随俗，倒也没有大操大办，只是知会了身边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并且把这事交给孟秋娘主持。

这样也就可以了。

纳个妾。

酒一喝，大家随意闹上一闹，从侧门抬进来，牵着见过亲朋好友，算是过了明面。

然后，也不用去拜天地拜父母什么的，大家只是喜气洋洋的喝过了洒，洞房了事。

他正等着走完流程，喝过酒然后就去修练来着。

结果，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进了山谷。

竟是比起那日寒烟谷开谷收徒大典还要热闹数倍有多。

“我有这么大名气了吗？”

不就是纳个妾而已。

清晨到黄昏，雁荡山山道之上，就没有少了人迹。

天上飞，地上走，寒烟谷的牌坊面前，就被各家送礼之人挤得满满当当。

张燃还是有些好奇心的，也会仔细听上一听。

他发现，除了孟秋娘发出消息邀来的门派高人修仙子弟们。

山下清溪城但凡是有点地位、消息灵通的官员士绅、地主大户，都上山随了一份礼。

张燃其实没想到，寒烟谷的声势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等地步的。

平日里，他除了关键时刻，一般不出手，也不关心山下的一些门派事务和生意往来。

只是定下计策，给出目标。

其他人完成得怎么样，也不怎么理会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雁荡山左近各城，各行各业，已经被寒烟谷弟子彻底拿下。

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商人，都跟寒烟谷弟子们扯得上关系。

还有各家商会、帮派，若是不上雁荡山拜过码头，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不得不说，李陵虽然修练的天赋不咋地。

他的管理水平，还是很强的。

按张燃的想法，这只不过是纳个妾，私底下结成道侣，互相扶持着修练就是了。

也不算太大的事情。

他想要的本就只是气运相连，增进底蕴，其他的都属旁枝末节，无需重视。

也并不需要什么婚礼，更别提办什么大典了。

因此他也没有通知这个身份的家人。

但孟秋娘却不同意的。

她说了，姜氏姐妹好歹是仙家传承，身份不低。

其父母师门，全都是修仙界大名鼎鼎的高人。

已经是纳妾，本来就算是有些轻慢。

若在礼仪上面，太过埋汰两个小女儿家，那日后见着了，更不好说话了。

总得给她们办个仪式，让她们在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心存遗憾。

女人的一生，也许只有这么一次。

无论是仙是凡，都是如此。

张燃从善如流，师父说得对。

那么，师父看着安排吧。

于是孟秋娘就发贴请来了左近最好的女官婆子。

孟秋娘经过这么一些套路之后。

两只小狐狸果然就转过了心思。

不说欢天喜地，倒是没有那般惊怕委屈。

反而略有期待的等着仪式开礼。

“一拜天地。”

张燃满面笑容。

听着礼官的指令。

牵着两个红盖头......

躬身下拜。

“二拜祖师。”

张燃看了眼笑眯眯坐在一旁的孟秋娘，心想这也算是为雁荡派开枝散叶了。

继续拜下。

这次是朝着红叶祖师画像。

画像上面的道人年纪还轻，面带睥睨，想来这是当初红叶祖师刚刚创派，正是志得意满那会。

“夫妻对拜”

礼成。

在众人齐齐喝彩之中。

倒也有了一些喜庆之意。

这一刻，至少是在寒烟谷，所有人都是开心的。

到底是纳妾，虽然孟秋娘想着尽量把仪式弄得隆重一些，倒也不好太过挑战世俗礼仪。

这场仪式，花费的时间其实不多。

各项活动安排得很紧，匆匆走了过场，就步入酒席的环节了。

这才是重头戏。

张燃也是躲不开的。

他是新郎，他得在场敬酒。

敬过酒，在众修的祝福之下，把两女送入洞房。

张燃很惊讶的发现。

姜家姐妹两人被牵着的小手，虽然有些颤抖发凉，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太多抗拒，反而十分乖巧。

他本来觉得，两个女孩，先前无非就是因为恐惧与逼迫，这才在众人眼中，安安稳稳完过礼数，给足面子。

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是如此。

张燃能感觉得到。

两女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做张家妾侍了。

问过师父孟秋娘才知道这是那些礼官婆子的功劳。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各有各的本事吧。

见着张燃牵着两个新娘子进了洞房，李陵偷笑两声，连忙招呼着各位师弟离开，接下来的程序就不用走了。

大师兄的洞房没谁敢去闹？

他们不敢。

“翠儿，还有事吗？”张燃的感知何等敏锐，他虽然心思并没有放在屋外。

却也把众人的举动一一感应在心。

他发现柳翠儿似乎很不对劲，情绪波动起伏极大，真元法力的运转也有些不稳。

“这样下去不行，会出问题的。”张燃心中猛地一突。

先前招待众修之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怎么就出事了呢？

张燃走出新房，把门掩上，走到柳翠儿身前，有些担忧的问道：“外边风大，不如，进屋喝杯清茶驱驱寒。”

柳翠儿心中一惊，转眼脸就涨得通红，白了张燃一眼，“都这个时间了，人家还在等你呢，我跟你喝茶，算什么事？大师兄你去忙吧。”

说完也不等张燃说话，蹬蹬蹬就跑掉了。

这个“忙”字说得好。

张燃觉得，柳翠儿还是很有灵性的。

他抬头望了望天，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昏红光芒洒在院内，也挡不住清冷月华。

已是月上中天了。

刚刚喝得太多，倒是忘了时间。

也不知姜家两姐妹，心底到底是不是过得这个坎？

是假戏真做，还是走过形式就罢？

张燃其实也是有些犹疑的。

总是要面对的。

这气运，这人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也没有太多勉强之处，面对送上门来的好处，难道真的可以就这么看着，放过？

真元运转，张燃元神微微一震，身周就升腾起一股浓浓水气，重又推开新房大门。

心里仍然琢磨着。

这气运到底是怎么获得的？

如今的问题，是有两个小小的宝藏在身边。

他并不知道如何去提取。

白天的喧嚣已然散去，屋内也十分安静。几位婢女远远站着，等候着吩咐.....

张燃正要跨入房间的脚步停了下来。

红烛摇影，两个美好的身影坐在床尚。

他侧耳听去，就听到了两女的细声轻语。

“碧云，张大师兄不是邪魔，应该不会那般下作的强迫我们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你说是吗？”

“嗯。”姜碧云闷声应了一句，就像蚊子叫一般的。

别看她平日里泼辣大胆，性格爽朗，但那只是她表现在别人面前的东西。

真实内心反倒要柔弱许多。

此时慌乱，就有些顾不得掩饰了。

姜涵韵幽幽又道：“其实，姐姐平时也听说过，修界有一些前辈结为道侣后，也不会坏了修行。从这方面来看，那婆子说话虽然难听，却也不会全是假话。”

“那要怎么办？最多，最多我求求他，以后也听话一些，想必他就不会胡来了吧。”姜碧云哭丧着脸说道。

姜家姐姐意外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

心想，没看出来，这个从来不开窍的妹妹，也有着自己的心计。

“妹妹，你这么想就对了。”姜涵韵微带凄苦的说道，“你要记得，如果他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只管推到我的身上来。反正异日你成仙得道了，记得渡我一把就是了。”

她一脸的舍身成仁，杀身取义的表情，仿佛要做出天大的牺牲。

张燃站在门口，听得愣住。

这啥跟啥？

似乎要上刑场是的。

两女若是真心拜入寒烟谷座下，气运归拢门派，张燃也能得到极大好处。

眼前的这两朵小白花，看起来就像是被强抢了的农家贫女。

张燃心里发愁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收服她们？

这方面的经验，他还真的不多。

以往光顾着修练去了。

到得最后，也只是孤身一人。

更别提懂得女人心思，再走进她们的心灵。

这是一个极其高深的课题。

当下张燃干脆也不进去，听听两姐妹还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