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瑶光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住篮子从他眼前匆匆而过。瞬间，瑶光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可是，他又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了。就在瑶光寻思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

“是他。”

瑶光一声惊呼，街上的行人看着瑶光莫名其妙的惊呼，都把瑶光看成了傻子。瑶光并不在乎他们的眼光。他双手合十，默默的说：“感谢老天爷，师姐有救了。”

瑶光沿着镖局门前的大街向南行走，走了大约有三五里的路程，向左拐进了一个胡同。胡同不深，有三五丈，便到了胡同的尽头。

胡同尽头处，有一个小小的院门，瑶光轻轻扣门，里面没人答应。

“你找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瑶光背后响起，瑶光忙转过身，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刚才他在街上看到的那个拿着篮子的人。

“张伯伯，你回来了。”瑶光说。

“公子，你怎么认识我啊？咱们见过面吗？”老者问。

“见过啊，你忘了吗？半年前，我师姐，柳依依带着我来过这里。”瑶光说。

“哦，你说小姐啊，我好久没救见过大小姐了，她还好吗？”老者问。

瑶光提下头，神色黯然。

“怎么？大小姐出事了？”老者问。

“张伯伯，我师姐受伤了。我来找你就是要借你一样东西，用来救我师姐的性命。”瑶光说。

“你说什么？大小姐受伤了？严重吗？”老者问。

“很严重。随时都有性命危险。”瑶光说。

“是这样啊。”老者点点头，不再说话。

瑶光看着老者，他不知道看着心里有何想法，当然，他也没有时间猜测老者内心真实想法了。风铃儿给他一个时辰，他不能多做耽搁。

“张伯伯，张伯母在家吗？”瑶光问。

“你说老太婆啊！她在家，她不在家又能去哪里啊！”

“我要找伯母。”瑶光说。

“她一个遭老太婆，你找她干什么。公子，你说吧，你来这里要什么？”老者问。

“这个？”

瑶光忽然难以启齿了。毕竟，索要老妪的尿液是奇怪的事情。瑶光怕老者听了后会觉得他是戏弄他。只是，瑶光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弄取那样东西，如果不说出来，别人如何得知。再者，时间紧急，他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为了柳依依的性命，瑶光决定抛弃所谓的颜面和自尊了。

“我要伯母的一些尿液。”瑶光小声说。

瑶光的声音是很小，但张老头的耳朵很好，他能听到瑶光的话。可是，他不敢相信瑶光的话。

“公子，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张老头问。

“我来这里，是要取回一些伯母的尿液。”瑶光一字一顿的说。

瑶光忽然觉得，当他决定放下所谓的脸面后，整个人会变得很轻松。他会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情，也会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

张老头看着瑶光，瑶光也瞟了张老头一眼。岁月的刀已经把张老头的脸刻画的面目全非了，所以，瑶光并不能从张老头的老脸上看出他的喜怒哀乐。

瑶光静静的等待。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张老头听到后一定会很惊讶。瑶光在等待张老头的惊讶发作。只是，瑶光没有等到张老头的惊讶，等到的是张老头的发作。

张老头抡起手里的篮子，朝瑶光砸去。

张老头的动作太过突然，完全出乎瑶光的意料。所以，当瑶光看到张老头的篮子朝他打过来时，他再躲避已是不能了。

篮子重重的砸在瑶光的头上，篮子里的蔬菜撒落一地。

“混账的东西，我们都七老八十了，你还敢调弄我们。今日，我跟你拼了。”张老头举起篮子，这次，瑶光有了防备，没等张老头的篮子落下，他伸手抓住了篮子。

“张老伯，你听我解释。”瑶光说。

“解释？解释什么？你都已经说两遍了。我听清楚你的话了。你老实说，是不是镖局的人派你来了，是不是？”张老头问。

“这和镖局的人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别想在我面前撒谎。”张老头说，“我就知道一定是柳长眠指示你来。到底，他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啊。他好狠啊，竟然用这种手段。”

“你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瑶光说，“你先不要激动，听我慢慢的把话说清楚。一，我来这里不是受了柳长眠的指示，我来这里之前从未见过柳长眠；二，我知道，我向你要的东西很恶心，你心里也很奇怪，我能理解。可是，我向你发誓，我要那种东西的确是用来救人。”

“用尿液救人？你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了？”张老头说，“老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你不能侮辱我们。”

“我为什么要杀你啊？我师姐说了，你们是个好人。我尊敬你们还来不及呢。张老伯，你就看在我师姐的面子上，相信我一次，行不行。我师姐真的需要这东西救命啊。”

“你师姐的面子？你师姐有何面子？以前，我是怕镖局的人，我才尊称她为大小姐。现在，我想通了，就算在怎么苟且的生活，柳长眠还是不会放过我。与其胆战心惊的活着，倒不如干净利索的死了。反正，我都七十岁了，也活够了。”

瑶光看着张老头，事情的发展超乎他的意外。他原以为，依依对他们家有恩，只要说出依依有了性命危险，张老头虽然不理解，可是，张老头会照做。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看着张老头愤怒的样子，瑶光觉得，如果柳长眠站在这里，张老头会杀了他。

“张老伯，时间紧急，人命关天。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得罪了。”

瑶光身子一闪，闯进了院子。张老头随后跟了进去。他抢在瑶光前面，堵在堂屋门口。

“怎么？被我说中了。现在就来硬的了。”张老头说，“柳长眠就是一个伪君子，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伪君子。不过，我说了，我今天豁出去了，我不怕你们这些伪君子。”

“我说过了，我来这里与柳长眠无关。我只是要救我师姐的性命。”瑶光说。

“你师姐就是柳依依，柳依依是柳长眠的女儿，就算不是柳长眠让你来，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那个老太婆的尿液可以救柳依依的性命，我也不能给你。”张老头说。

“为什么？”瑶光问。

“因为你师姐是柳长眠的女儿。”张老头说。

“我师姐说，你曾经还是她们家的镖师呢，你受伤后，镖局对你也很照顾啊。你为什么还要恨他们？”

“我曾经是他们的镖师，我是受伤了。可是，他们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受伤吗？”张老头问。

“没有。”

“他们当然不说了。柳长眠做的那些事情能说出来吗？”张老头愤怒道，“他们让我住在这里，哪里是养着我啊，他们是监视我，是圈|禁我。不让我乱跑，更不让我乱说话。”

瑶光看看天上的太阳，时间真的不多了。他不能再浪费口舌了。浪费口舌就是浪费时间。而对于柳依依来说，时间就是性命。

“你给我让来。”瑶光说。

“我就不让来。”张老头说，“这是我家，我现在命令你立刻离开这里。”

看着张老头好不服软的样子，瑶光左右为难了。瑶光之前所学的圣人之言，都是教导他做一个温良恭俭的人。瑶光以前从来不想，也不敢想，自己如果有一天会不会做强盗？因为他觉得，听从圣人之言是没有错。即使有这么一天，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做危害他人的事情。

可是，当下的情况让他陷入了两难。他若是不做强盗，就不能闯过张老头这一关，不能拿到年夜，他师姐就有性命危险。

如果他要是硬闯，他多年来所信奉的那些仁义道德全都作废了。他瑶光从闯进的那一刻开始，就将会是一个坏人了。

瑶光真的是陷入进退维谷的境界。

到底该如何选择？

他想到了师尊顾先生的教诲，但他更多的想到了师姐柳依依。

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

爱情虽然无关生死，但对于一些人来说，爱情超越了生死。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让来。”瑶光朝老张头走近了些，他想用自己的气势把老张头击垮，这样，他就不用动粗了。

老张头并不惧怕瑶光。正如他所说，他已经七十了，不怕死了。死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个解脱。

他也看着瑶光，并朝向瑶光走来。

“小子，不要用你们江湖上的那一套威胁我。老夫在江湖上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趴着呢。”老张头说。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瑶光伸手去抓老张头，老张头并不躲闪，瑶光用力，把老张头甩出一丈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