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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当作家 我要当编剧
第36章 烈酒

作者:饶歌 字数:2051 字


然而小弩听了却是默默红了眼眶,她强忍着,也没有躲出去,可能是怕姚符下不来台,也可能是不希望自己的心意被发现。

姜润却深知伤口时间长了,会因为生疏和顾忌变得越来越大。若是小弩长此以往不肯表明自己的心意,同时对随迁又割舍不下,只能自伤。

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快要到驰羊城了,因为越靠近北边,天看着越来越高,太阳也好似不一样,不再见缠缠绵绵的细雨,即使降雨,也是有着北方雄浑直接的,哗啦啦一场便罢。

上午,出现了大太阳,照的人皮肤生疼。姜润在马车上躺着睡了一夜,期间,醒了好几次,现在肩膀腰腹以及小腿都酸涩不堪,比起训练场蹬足还要累上几分。

马车行进了一天一夜,随从的一个小厮拿着鸡毛掸子挥斥着打扫,就为了到那陌生的城池,能看着体面些。

姜润就下来就着凉水擦脸,小弩手上的小盆子还是从姚符那便一车一车的物品中取过来的,她带着的因为昨夜冰霜皱起,又加了热水,给烫的裂了开来。

水很清澈,带着洁净的颜色,姜润能从里面看见自己的脸庞,没有因为赶路辛苦而显得疲惫,还是依旧白皙,透着微微的红润,只眼圈周围有些发红,看起来倒像是涂上了什么东西。

自然不是哭的,而是失眠的缘故。

小弩胳膊上搭着白手帕,在水里洗涤来了之后递给姜润,她看了看姜润的脸色,有些担心。

“小姐,你这样子以前也有过的,若是眼周持续发红,到时候眼珠子也会变红的。还是睡眠质量太差了,不如让他们稍微减缓赶路的速度,歇息一番。”

随从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不仅吃喝上不计较,精神亢奋的时候能几天几夜不休息,这种赶路的速度,对他们来说,容易多了。

姜润摇头:“毕竟是侯爷派来,不好勒令。”

小弩也不多嘴,只说了这一句也明白了,拿了另一只干燥的手帕递上去:“擦一擦吧,瞧这外头的风,挺刺人的。”

姜润睨了她一眼,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荒漠和草原夹杂着,相映成趣,就像两个躺着的巨人正在沉睡。

然而他们不会一直沉睡,偶尔还会发脾气,卷起一阵粗狂的暴风,吞没掉周围的任何可以飞起的东西。

“这里的风就同北地的男子一般,来的凶猛,如同烈酒,烧人,但是不懂委婉,难免伤了人也不自知。”

姜润说着这话并没有看着小弩,而是望着三五成群站立着闲聊的军士。

他们穿着的不是黑色的盔甲,想来不是荆烽的亲兵,而是荆府的普通士兵,脖子周围都穿着红色的衣襟,里面的颜色因为时间长了,都开始掉色。

小弩就着姜润用完的洗脸水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刚两手举着盆子往外倾倒,听见了姜润把这风比作人的话,愣了一下。

不是没听明白,而是懂了,才想要掩饰。

公孙家的老祖宗就出自这悠久的北地,被无数异族洗过多次,仍旧是这个风貌,任凭狂风暴雨,也不曾更改。

随迁就是这样的人,若是小弩听命了,就不会纠缠于此。

有些浪子良心未免,受了挫折还想回头,找家庭寻找温暖,而有一些,却是一门心思的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

并非说他随迁不是个好人,他只是不是一个甘心于被一个女子束缚的人。

小弩这几日好像又长大了些,不是相貌的变化,人也依旧是那么高,只是周身的气度,看起来成熟了几分。

若是旁人看见了,只觉得这仆人也被主子给影响了,多了一丝沧桑的感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他是他,我是我,谁也管不了我的心。”

这句话一开口就让姜润听得笑了起来。

“你果然还是那头小马驹。”

小弩哼了一声,不顾尊卑,瞪了姜润一眼。

“反正跟你学的。”

姜润见她没有沉浸在失恋的郁闷之中,稍稍放下了心,开始和她说起即将抵达的地方。

“也不知陈家现在境况如何?若是那般一帆风顺,想来也不会让人大老远的送来消息。”

小弩其实很不懂这些人口繁杂的家族,想当初她奶奶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她可是哭了整整一天,一个月都陷在里头出不来,

还是姜润见自己的小丫鬟吃不下饭,饿瘦了,才想方设法托了人给她买平时最爱吃的零嘴。

那些都是夫人以前不允许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小姐,你对陈家还有感情吗?”

姜润当即哼了一声:“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会有什么感情,我都这般大了,却从来没有穿过我姥姥的一针一线,甚至连她的样子也从来没听说过。”

在小弩看来,此时的姜润不过是因为别人都有的,而自己没有拥有过,嫉妒过了头索性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听说,陈家还有小姐的大舅舅,二姨和小姨,还有一大家子的表亲,堂哥哥还有堂姐姐,想来他们应该能抚慰小姐吧。

驰羊城身在北地,然而民风也不算淳朴一类,因着有好几代的帝王都曾经在这里定居,五湖四海的百姓来过此地安居乐业,发展出繁荣的商业。

此番,姚符不仅送冬衣,同时,也是为了来驰羊城买卖,购回一些值钱的动物皮毛,北地的针织刺绣茶叶等运到其他地方交易。

到了驰羊城,便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雕刻出的羊立在城池之上,两颗充满仁慈的眼球遥望远方,像是欢迎来客,也好似挽留。

来往客民络绎不绝,穿着各式各样的衣衫,有从南方来的,因为怕冷而披上了好几层的厚衣服,也有本地人,习惯了这时节,只穿了一件加了细柔棉花的衣裳罢了。

这里的城防也不像盛安那样苛刻,来来往往并不那样严谨,可能是这里积威还在,毕竟有过那么一些留有贤明的君主的保佑,也或许这里不擅长兵事,总之,在好战的北地之中,这里算得上偏安一隅,不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