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莫太太，中西餐桌礼仪是基本。”莫思铭嘴上厉声说着，把匀称切开的牛扒和方凝玉那块互换。
方凝玉欣然接受的同时，那颗自卑心隐隐作祟。
“有客人来我基本没机会上台面，总不能让我去向方凝青讨教吧？”方凝玉自讽，向来方家有客继母和父亲只会把她锁在屋子里，他人看来只有方凝青这个门面女儿，那些礼节规矩，她又能做给谁看？
莫思铭不是听不出方凝玉语气暗藏悲悯，但这绝不足成原因。
“签了。”莫思铭从大衣口袋抽出一纸协议排在餐桌上，方凝玉一看，又是一份“霸王条款！”
“一、学习莫家礼仪规矩，包括……以下罗列十多条；二、晚九点必须到家；三、不准对夫君说不……”方凝玉没念一条就气得牙齿摩挲，这是把她当宠物养了对吧？
方凝玉洁白的虎眼咬着樱桃色下唇，先前积累对莫思铭所有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什么和蔼叔叔、什么救命之恩全都不作数。
“我不签。”方凝玉不甘，稀里糊涂卖了自己不作数，现在还拟定这么一份霸王条款算怎么回事？
“我没记错，你犯了第三条。”莫思铭冷不防的提醒方凝玉，他从来不懂什么叫“有商有量”，服从是唯一能在他眼皮底下活下去的出路。
方凝玉泯嘴确认了第三条内容，翻了个顶天白眼恨莫思铭能记得如此清楚。
“我建议你看最后一条再和我说不。”莫思铭仅以所剩不多的耐心稍作提醒，方凝玉桃红色的面颊在看了那条内容后瞬间被苍白色覆盖，她终于明白关乎这位丈夫的负面传闻绝非空穴来风，原来他挖坑埋人真有一手。
“违反综上一条，欠下莫家十万元人名币。”方凝玉诸字咬牙切齿的读出来，这么一来不出两天自己就会欠下巨额债务了吧？
‘不能签！绝对不能签！’方凝玉心想着把用其余四指握住拇指，就唯恐莫思铭猝不及防给她在一纸文书上盖上指印。
“叔叔，你不该这样，我们是夫妻就该地位平等以礼相待。更何况我们还是契约夫妻，就不要互相伤害了，要不我们这样……”方凝玉小之以情，动之以礼和莫思铭谈判，她还单纯的相信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能改变莫思铭的主意。
“砰砰砰……”莫思铭四指关节叩在餐桌上几声脆响，他漠然望着方凝玉友情提示“第一条第四点，用餐时间尽少废话。”
方凝玉彻底失了耐性，她没想到在方家百受欺凌，到了莫家也不改以往。虽然之前也做了心里准备，可这一纸文书也太欺负人了。
方凝玉的驴脾气撞上莫思铭的冷峻谁都不输谁，曹海洋侧耳再听不到声音绷紧的神经快要断开了。
用餐大厅空气凝结将至霜冻，方凝玉慢嚼着切好的牛扒丁无所畏惧。
“进来！”莫思铭简单的两个字方凝玉不明白，曹海洋却是明白的很，他给身影稍胖的两个佣人使了眼色，三个人并齐步向方凝玉靠近。
曹海洋的绷紧的弦在看到莫思铭孤冷的侧颜后彻底断列，他标准的一百七十五度微弓腰对着莫思铭等候发话，方凝玉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这如屡薄冰的三人。
“动手。”莫思铭像古代判官下令“斩”字一般利落，曹海洋弓着的身子挺立对莫思铭点了点头后面向方凝玉。
“夫人，得罪了。”曹海洋话音刚落，两个稍胖佣人控制住方凝玉的双手。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高声呐喊的方凝玉挣扎起来，但未起分毫作用。她的拇指被佣人强行掰开，先是在印泥上摁下再拿起，再摁下那份“霸文条款”上已留下她清晰的指印。
曹海洋丝毫不惊讶莫思铭的处理方式，这算是他见过莫思铭耍的最‘温柔’的手段，可方凝玉别说是颠覆三观，就连五官都因为莫思铭的所做所为变得狰狞。
“你混蛋！你不是人！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诅咒你！”方凝玉用自己毕生积累难听的词汇来泄愤，她真是长了见识，心想莫思铭的心一定和他面颊的疤痕一样丑陋。
曹海洋哪里听过有人敢直面总裁这么说话，刚张口想当和事佬被莫思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曹海洋知道自己多事，领着两个佣人安静的退下了。
莫思铭面不改色，规整的折叠好那份霸王条款后放入口袋，他早已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目的达到了就行。
“摁了手印即刻生效，你欠莫家的一厘都会让曹海洋记得清清楚楚。”莫思铭不妨把坏人做到底，他冷洌的笑比十二月的冬风还要瘆人，方凝玉只觉得自己命苦，摆脱不了方凝青的欺凌现在还要背负莫思铭的独断。
“不吃了。”方凝玉愤懑的扔下筷子一走了之，她转身离去之时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热泪。莫思铭面色从容的咽下口中的牛扒后，悠悠的张口：“你成功欠下了第一个十万。”
方凝玉步子放缓却离开的毅然决然，这第一顿“夫妻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躲在房间里苦闷的方凝玉恨不得用枕头砸死莫思铭，她躁狂、阴郁、气愤十足……
门缝处塞进了一纸文书，曹海洋知道方凝玉不想见到自己，只能用这样偷摸的方式。
“夫人，这是协议的影印，烦请您务必遵守。”曹海洋边说着边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想过方凝玉会反抗，只是没想过莫思铭会如此大度量的包容。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方凝玉枕头瞄准门缝处扔过去，发出的响声让曹海洋心惊胆跳，他里外不是人，只好等这位新夫人发泄完所有的怒火。
方凝玉直至听不到杂音才光脚落地，她拾起那一纸条款细看，越看越生气。
最让方凝玉不畅快的是倒数第二条：“若有一夜温情之需，要顺从且配合得当。”